羅雲生:“………”
說實話,他真的想過去抽他一頓。
滿長安就數這位最沒個長輩樣子,發自內心的無法愧疚,每次踏進程家大門都有種楊子榮打入匪巢見座山雕的錯覺。
“程伯伯的意思是……”羅雲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咬金冷笑一聲,“我就不怪你人走了,沒安排人過年來府上問候的過錯了,單說這保管費用,合計收你無萬緡不過分吧?你可知道這長安動蕩,賊子無數,保管你這幾萬緡,我不知道要費多少力氣,這已經是折上折了。”
“………”
額頭青筋暴跳是腫麼回事?
羅雲生隻覺得有股淩厲的殺意在胸腔裏翻滾,沸騰,想抽死這個老不要臉的。
深深吸了幾口氣,羅雲生不停提醒自己,要冷靜,要睿智,要淡定,畢竟這裏不是自己的主場,再說……他也打不過這個流氓。
實在憋屈啊。
你作為長輩,不主動將銀子的分紅送到我府上也就算了。
你竟然義正言辭的要跟我收保護費?
你能不能要點臉?
你就不怕你遭天譴,生兒子不帶腦子?
咦,這麼說似乎不太對,他已經遭報應了啊!
他還在乎什麼?
閃閃發光的銀餅裝了好幾車,銀餅全是東市庫所鑄,價值兩萬五千貫,原本該有三萬貫了,羅雲生命不好,銀餅沒裝車就被某程姓老惡霸打劫了五千貫。
有了這筆錢,地庫總是可以滿滿的了,羅雲生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如果沒被人打劫的話,此刻的心情想必如同竄天猴一樣飛起。
羅家的產業,有皇後和太子的照應,自然不會太差,先不提其他的,單說快餐店這個現金奶油,就能讓羅雲生賺得盆滿缽滿。
程咬金這廝為何要扣羅雲生,無非就是嫉妒罷了。
羅雲生決定明日再進城拜訪長孫無忌,大家合夥的利潤也該結算一下了,拜訪時多買點禮物去,隻盼望長孫無忌是讀書人,臉皮能夠稍微薄一點,不會恬著老臉欺負晚輩,莫名其妙又扣下什麼保護費。
畢竟長孫衝,是他的天使投資人之一呢。
這個年代的人,終歸都是有廉恥的……吧?
不會都像程老流氓一樣……吧?
羅雲生的心情有些惴惴,程家一行後,羅雲生的三觀顯然受到不小的打擊,令他對人性失去了希望。
銀餅送進自家庫房,羅雲生親自給庫房上了一把又一把鎖,鑰匙拔出來,塞進母親的手裏。
“娘,這是咱家的錢,您可得看好了,如今惦記咱家錢的人太多了。”羅雲生鄭重其事的囑咐道。
羅氏身邊兒,小鳥依人的玉兒,攙扶著母親的胳膊,一臉羨慕的看著鑰匙。
沒辦法,她是妾,這財政大權注定是得不到的。羅雲生本意是給她的,卻被她硬生生的給還了回來。
還說什麼他是西域人,不太懂東方的花銷,生怕再腦子一熱,花出去郎君辛苦攢下錢財的萬分之一。
隻是讓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老娘看著滿當當的地庫,又看了看孝順的兒子,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然後將鑰匙交給了身邊兒的玉兒。
“孩子,娘年紀大了,看不清楚數目,雲生又忙,這地庫的責任,就交給你了。”
說著不容拒絕,便將鑰匙遞給了她。
玉兒呆了片刻,這鑰匙郎君給的,跟老太太給的,壓根不是一個概念。
小丫頭攥著鑰匙,死死的攥在手心裏,小臉蹦的緊緊的,仿佛接受了戶部尚書的職務一般,整個人都多了一股嚴肅的氣息。
“老夫人,您放心,就算是一隻耗子從地庫裏出來,孩兒都會把毛剃光了,看看他有沒有偷吃。”
老夫人教導道:“我在長安就關係也不少,如今咱家發財了,估摸會有借錢的,你不一樣,你熟人沒有,誰敢打著我跟雲生的名號借錢,你直接喊田猛,打出去。”
“嗯,聽您的。”
“平時多翻翻賬本,誰家敢給分紅了,誰家該給孝敬了,要跟老田提醒一下,雖然老田從不出錯,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要核對好,及時提醒。”
“嗯!嗯!”玉兒跟小鬆鼠一樣,連忙點頭。
羅雲生滿意地笑了,不錯,不錯。
這小丫頭是個會持家過日子的。
“對了,我沒錢了,剛才忘記給自己拿錢,玉兒,把庫房打開,為夫取幾個銀餅出來……”
玉兒攥緊了鑰匙,兩手背到身後使勁搖頭:“……不給,夫人剛才跟玉兒說過,男人有錢就變壞。”
“莫鬧!你郎君本來就不是東西!”羅雲生黑臉了。
“夫人還說了,您是壞人頭頭,他們會給您花錢的。您要錢沒有用。”
羅雲生頭痛,這小貔貅。
八月,很熱的,李世民都少有的請假。
關中平原像一座火爐,炙烤著萬千生靈,毒辣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直射大地,連樹上的蟬兒都仿佛被曬蔫了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嘶鳴。
羅家院子中間的柳樹下,陽光從茂密樹蔭裏執拗地透灑出星星點點,不規則地鋪在樹蔭的空隙間。
羅雲生穿著芸娘親自製作的大唐版褲衩,如今已經是風靡大唐的新鮮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