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公主在大唐,並不是多麼搶手的事情。說實話,羅雲生對公主們的美色感冒,但是對駙馬爺的身份,並不是如何感冒。
甚至在大唐的風氣裏,娶公主,還是相對比較丟人的一件事情呢。
比如說,老房家的遺愛,還讓高陽公主給綠了,關鍵是還綠給了一個小和尚。
他主要是疑惑一點,玉兒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還會有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你還有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惹了什麼禍端?”
羅雲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羅雲生臉色頓時有些發苦,果然紅顏是禍水啊。
而且從她的語氣來看,甚至於比陣前娶妻這件事情還大。
黑暗裏,羅雲生發出一聲幽幽的長歎。
“夫人啊……趕了一天的路,為夫我很累了。承受能力也不大好,你惹了什麼禍。還是明日再告訴我吧,好讓我有個準備……”羅雲生歎道。
玉兒似有幾分赧意,乖巧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然後……羅雲生失眠了。
說是承受能力差,但既然起了這個話頭,便忍不住朝這個方麵去想。左思右想,仍不得頭緒。
想不通啊,一個柔弱小女子,到底多有本事,還能闖下自己兜不住的禍事嗎?
羅雲生的眼皮子猛地跳了幾下。
陣前娶妻,這種事情在羅雲生看來是小事。這種事情在大唐又不少見,誰還不娶幾個小妾呢。
就算是李世民怪罪,畢竟自己有大功給自己擋著呢。
靜寂不知多久後,漆黑的帳篷裏,終於傳出羅雲生悲苦的聲音。
“玉兒啊,你到底闖了什麼禍患,還是先如實告訴我吧,早說了,我也好早先安排,就算是解決不了,這西北之路如此寬闊,咱們還能一起跑路。”
玉兒猶豫了一下,終於輕聲道:“那個……夫君,可能要花些錢財了……”
聽到錢財二字,羅雲生頓時感覺心髒猛烈收縮。
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不在乎高官厚祿,他不在乎什麼爵位,但是錢他是真的在乎。
“錢?玉兒,你說什麼錢?”羅雲生有些顫抖了。
他的錢可都是他一點點辛苦積攢下來不的啊。
“那個,當初在百穀城的時候,吐穀渾人偷襲百穀城,趙老憨在內眾人抵擋不住,且大家都覺得保護奴家一個異族,有些不值,所以不少人心生怨氣。
奴家一個異族女子,其實死不足惜,但奈何隨行的文官在,您繳獲獻給朝廷的物資在,為了振奮士氣,奴家代替您做主,拿了您贈予奴家的玉佩,許諾部曲、將士,說您曾經許下諾言,有戰功者,每人贈銅錢五緍,若是戰死,每人二十緍,當時鎮守百穀城,以及馳援百穀城的將士,攏共有六千餘人。”
“是誰給你出的主意?魏征?”羅雲生艱難的說道。
“嗯。”玉兒愧疚的不行,解釋的說道:“那是箭在弦上,魏相說唯有此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了郎君的大事,奴家不敢耽擱。魏相還說,這點錢才,對於夫君來說,其實隻是九牛一毛。奴家想郎君,也是大唐的大人物,應當不至於吝嗇這些黃白之物。”
漆黑的帳篷裏,羅雲生久久不發一語。
玉兒慌了,急忙喚道:“夫君,夫君?”
不知過了多久,羅雲生幽幽歎了口氣,道:“玉兒啊,你是讓魏征這個老貨給騙了,為夫我行得正,坐得端,從不貪汙,哪裏來的那麼多錢財!即便是有錢才,那也是為夫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啊!難怪回長安這一路上,這幫人興高采烈跟撿了錢似的,若算上戰死的補恤……算了,先不算這個,總之,這錢該花,夫君豈是為了錢財而不曉大義之人?
若非玉兒你舍得花為夫的錢,估計百穀城動蕩,會引起連鎖反應,這錢該花!”
玉兒這才高興了許多,多日縈繞心頭的心事一掃而空,心情輕鬆了許多,聞言高興地道:“郎君不怪妾身麼?”
“不怪,你是在為為夫考慮,縱然是天大的禍事,為夫也不會怪你的。”羅雲生悶悶地道。
“夫君不怪妾身便好,妾身終於鬆口氣了……”
帳篷裏又安靜下來,玉兒放下了多日的心事,安心地睡了。黑暗裏隻聽得隱隱一陣接一陣吸鼻子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玉兒聲音再次幽幽回蕩在帳篷裏。
“夫君,你……哭了?”
“沒哭。”羅雲生甕聲甕氣道。
“你哭了,妾身聽到你吸鼻子了,分明哭了。”玉兒很犀利地拆穿了他。
“沒哭!”
“夫君,你真哭了,聲音都變了。”
“我……隻是鼻子發酸而已,錢財是身外物嘛,可是一想到這些身外物丟了那麼多,我也不知道為何……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