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看來,他們唐軍攻入吐穀渾境內攻城掠地,拿下那麼大的疆土。
這種事情是根本隱瞞不住的,吐穀渾國主早就應該知道了。
可至今為止,吐穀渾國都伏俟城那邊兒似乎並未有任何消息傳來,仿佛還在爭議,是否增援受了無妄之災長公子慕容順,亦或是就此結束戰爭,與大唐服軟,罷兵言和。
此時,即便是羅雲生自己,對於此事,也缺乏把握之心。
他們所有人,並不知曉,其實在伏允掌控下的伏俟城早就派出了臣子,前往慕容順的大帳。
羅雲生他們,正沉浸在過年的快樂之中,每日除了操練兵士之外,便是大家聚眾享樂飲酒,安靜等待開春時,決定是否繼續發動大戰。
而距離羅雲生大軍一百多裏的慕容順大帳中,長公子慕容順,正怒不可遏的大發雷霆。
話說這些日子,長公子慕容順,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仆人,摔碎了多少來自大唐的珍貴三彩,用劍劃破了多少名貴的絲綢,他身邊兒人既膽戰心驚,又已經見怪不怪了。
長公子慕容順太煩了。
他也沒有辦法不煩躁。
他本來的日子就不安生,他有一顆勵精圖治的心,但卻困難重重。
他想盡一切辦法,改變著吐穀渾多少代人積攢下來的積弊,還要提防著兄弟們的暗箭。
可就在他快要摸到頭緒的時候,一場戰爭改變了一切。
大唐的刀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攻入了吐穀渾,將自己的一切都化為了飛灰。
為此,他不得不招募士兵準備對抗,可大唐的破壞之下,他所需要的武器、甲胄、甚至糧食都成了天大的問題。
可他的對手,一生之宿敵,羅雲生正在吐穀渾的國土上,無比的逍遙,每日與袍澤吃酒作樂,無比的歡愉。
慕容順不是一個輕易低頭的人,這些年來,他也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大唐招募到了一些匠人,自行打造一些武器,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問題是,父汗為了收買那些名王,那些世家,命那些匠人為他們服務,賞賜給了他們。
以往這些人得了父子二人的好處,還能踏實的為慕容順幹活,準備軍備。
這也是吐穀渾的一種生存和管理方式。
可是大唐的兵鋒實在是太過於鋒利,那些名王、世家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大唐給一窩端了。
往來,那些世家、名王出資源、出人口的生產方式歇菜了。
那些匠戶又被大唐搶走了大半。
他慕容順即便是再勵精圖治,再有本事,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無奈之下,慕容順隻能再次向都城伏俟城發書,請求援助。
可第二封求援書信,依然跟之前那封求援信一模一樣,仿佛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再無回信。
正因為這個原因,長公子慕容順越發的燥怒,以至於身邊兒的仆人,哪怕是做了一個螺絲釘大小的錯事,他都會忍不住發起雷霆之怒,動刀殺人。
不過今日,他這提刀正要殺人泄憤,身邊兒一個貼身奴仆便匆匆奔跑進來,跪在地上稟告道:“公子,慕容孝雋大人求見。”
“慕容孝雋?那個慕容孝雋?”慕容順瞪著眼睛質問道,他心說,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在本公子發怒之時自己送上門來?
跪在地上的家奴畏懼地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那位慕容孝雋大人,是從伏俟城而來。”
“伏俟城?”慕容順微微一驚,旋即麵露喜色,連忙說道:“快,快快有請。”
沒過多久,吐穀渾國主的心腹之臣,慕容孝雋披著滿身的雪花便來到了長公子慕容順麵前,在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後,他笑著與慕容順拱手見禮道:“長公子,別來無恙啊。”
“竟然是他親自來了。”
慕容順立刻報以吐穀渾慕容一族相當高的禮節。
慕容順心裏很清楚,眼前這個慕容孝雋,在父親那邊兒的地位。
“不過他來做什麼?他又能做什麼?”
慕容順有些不解,納悶地問道:“慕容孝雋大人此次前來,可是父王有何派遣?”
“正是。”慕容孝雋微微一笑,對慕容順說道:“大王決定與大唐罷兵言和……某此番前來,正是為了輔助長公子,與那大明的統帥談判言和。”
“你說什麼?”
慕容順猛地一拍桌子,麵目漲紅,難以置信的看著慕容孝雋。
“你們要跟大唐低頭,跟他們求和?跟他們談判?”
“當初要打的是你們,如今要談判的也是你們,國之大事,竟然這般兒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