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整理思緒。
而信使走後,根本不需要羅雲生開口,唐軍一方便已經安排了斥候去三河橋一帶調查情報。
城牆上的羅雲生一直出神的打量著著對方信使離去的背影。
魏征匆匆的走上城頭,看著羅雲生略顯瘦削的身軀,忍不住開口問道:“觀風使,一個小小的部落而已。
又是敗軍之將,您何至於如此重視。
這崔天敘雖然勇猛,但畢竟是崔雄的獨子,若是有個好歹,咱們如何跟人家交代。”
“……”羅雲生如何聽不出魏征的擔憂,站在城牆上不知道想些什麼,足足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身來,露出牙齒,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戰爭,本使能去那虎穴狼穴,他崔雄的兒子便去不得嗎?
況且本使已經派人去偵查情況,看看有沒有大軍埋伏其間,也給了崔家一天的準備時間,我沒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對。”
魏征有些踟躕,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羅雲生做的並不是不對,而是不值。
一個弱小的部族,如何值得大唐這般付出。
“魏相,我還有事,您先去處理政務吧。”
羅雲生有些淡然的說道。
魏征點點頭,他看得出最近羅雲生的情緒有些不佳,畢竟他將要麵對的是,整個吐穀渾,其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
一個小小的吐穀渾拓跋部,還真不值得觀風使投入太多的精力。
反正不是羅雲生親自去見拓跋木奇,一個崔氏的嫡子,死也就死了。
反正是為國而死,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是魏征此時的想法。
待魏征離去之後,羅雲生喚來了田猛。
田猛如今正在養傷期間,站在羅雲生不遠處,有些疑惑的看著家主。
許久之後,開口打斷了羅雲生的思緒,“不知道郎君喚在下,所為何事?”
羅雲生看著渾身的傷口已經逐漸愈合,精氣神恢複的不錯的田猛,點點頭說道:“田猛,不知道先前涼州一戰,是不是把你的體力都消耗盡了?
家主我準備去城外走走,你有沒有本事保我平安啊!”
田猛憨憨的撓了撓頭道:“俺爹跟俺說過,俺們田家的好漢,隻會在女人身上把體力耗盡,打仗殺人什麼的,永遠不嫌累,家主您要出城,我帶上一隊人跟著便是,如何會有險情呢。”
羅雲生搖搖頭,笑著問道:“若本家主不想興師動眾,就帶你一個呢?”
雖然田猛有些憨厚,但是不代表他愚鈍,他瞬間領悟到了羅雲生的意圖,連忙搖頭道:“家主,何至於此,一個小小的吐穀渾的部落首領,如何真的值得您親自去見。”
羅雲生搖搖頭道:“人家部落的首領都已經親自來過涼州了,我如果不親自過去看看,反而顯得我小家子去了。”
田猛恍然,一臉震驚道:“家主,您的意思是,今日的信使便是吐穀渾拓跋部的首領,拓跋木奇,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羅雲生笑著說道:“這才叫做出其不意,不僅僅是你,便是我在看見他的坐騎之前,也沒有想到。”
說著羅雲生指著騎著馬正在離去的拓跋木奇說道:“李大亮那廝想要搶奪人家的戰馬,結果人家一個口哨,那戰馬就掙脫了韁繩,追隨主人而去了。
這證明這個信使便是戰馬的主人,拓跋部落那麼一個小部落,除了首領,誰還能擁有汗血寶馬呢?
而且一戰過後,我們幾乎全殲了拓跋部落的精銳,除了他們的首領,還會有這個膽氣來涼州,誰又有那麼靈敏的思緒,對付咱們觀風使行轅的袞袞諸君呢?”
田猛知曉,人家拓跋木奇親自來了,那便是鐵打的勇氣,而大唐在場的眾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便是莫大的恥辱。
當下一抱拳道:“家主,不用給在下任何兵馬,在下便能親自將他抓來。”
羅雲生搖搖頭道:“不必,我親自將他抓回來,才能讓他心悅誠服,怎麼,不敢陪我走一遭麼?”
田猛撓著頭道:“若是某自己去一趟也就去了,關鍵是要帶著您,這太……”
“怎麼,家主的話都敢不聽嗎?”
羅雲生微微皺眉,眼神中帶著一絲失望,駭的田猛直接出了一身冷汗,根本不敢猶豫,立刻跪在地上,叩首道:“田猛這條命本來就是家主的,家主讓田猛做什麼,田猛做什麼便是。”
“好,你牽著兩匹好馬出城,我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