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年,你錯了,我非是拿他們的命去賭,若是我等不敢以死相搏,等突厥勢大,到時候整個涼州就亂成一鍋粥了。
他們是真的為家鄉而戰,而崔雄願意做領頭之人而已罷了。”
“老子不同意!”
陳有年也是暴脾氣,張口道:“當初搶劫突厥的主意,我也同意了,到時候聖人降旨,大家一起擔著便是,你去送死,算什麼英雄?
莫非你覺得某陳有年不敢去死嗎?”
“是!”
崔雄蔑視道:“你陳有年拉得開幾石弓?
也配跟俺崔雄聒噪!”
“崔雄,某端是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以涼州之亂為心頭之恥,可如今涼州形勢危急,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
你死了沒有什麼事,可魏相呢?
觀風使呢?
若是因為群龍無首,導致涼州失守,你們崔家兜得住嗎?”
此言一出,崔雄整個人的氣勢一滯。
“好了,”陳有年知道自己話剛才有些衝,見崔雄氣勢便緩,便溫聲道:“你如果有多餘的精力,不如去慰問下涼州城的士卒,最近大家四處奔波,都很疲憊,你身為涼州別駕,安撫好士兵,方是本職工作。”
然而追隨在崔雄身旁的十幾位良家子,竟然都將眼神盯在崔雄身上,沒有人肯離去。
看到這一幕,讓羅雲生不由的嘖嘖稱奇,因為按照羅記的情報顯示,隴右良家子,皆是心高氣傲之輩,適才隊伍之中有不少詆毀崔雄之人,但是這些人依然不為所動,可見這崔雄平素裏在涼州城確實有不的威望。
即便是出現了突厥作亂之事,也並沒有對他的威望產生太大的影響。
另外一邊,崔雄見眾人依然支持自己,果然不願意放棄,而是對陳有年道:“有年,我不是一時莽撞,而確實是有所謀劃。”
陳有年見崔雄非要堅持,心中焦急,正要與其繼續理論,卻不料不遠處走出一個猛漢,對著崔雄喊道:“崔別駕,我家郎君,想與您談談。”
陳有年當即就要喝退來者。
卻被崔雄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衝著對方一抱拳道:“這位猛士,請帶路。”
陳有年不解,卻聽崔雄在其耳畔低聲道:“軍靴,關中口音。”
陳有年這才麵露恍然之色。
走了沒有十幾步,見不遠處一個榆樹下,有一少年被人眾星捧月般圍繞,這少年身材修長,麵如冠玉,腰懸螭虎劍,正一臉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崔雄識得螭虎劍,知曉來者身份,這位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涼州城,頓時讓他額頭不住的冒冷汗,來不及多想便給羅雲生行禮。
“崔別駕不必如此。”
羅雲生被此人的熱血感動,趕緊攙扶起對方,“隨我走走?”
崔雄自不敢辭。
話,崔雄還是第一次見到傳中的涇陽縣子,對方雖然年幼,但是行走之間,步伐沉穩,眉宇間帶有一股虎氣,讓人望而生畏。
崔雄心裏清楚,這位爺的出現,給自己的謀劃橫生了變數。
因為當他出現的那一刻,這位爺就是涼州名義上的最高掌控者,起碼從聖人的聖旨上來看,他是。
這位爺忽然出現,意味著自己雖然是別駕,但是一舉一動,都要聽命行事。
這讓崔雄如何不憂。
“崔別駕,聖人常言,夷漢一家親,你卻反其道而行之,逼反了突厥人,你好大的膽子啊!”
羅雲生一開口,崔雄就暗道不好。
傳中這位爺起於寒門,怕是對華夷之分沒有那麼清晰的認知。
“觀風使容屬下辯解。”
怕被問罪,耽擱正事,崔雄當即準備下跪。
“男子漢,大丈夫跪我作甚?
你捅的簍子你平了沒有,你就跪!”
羅雲生嗬斥一聲,見崔雄止住膝蓋,這才繼續道:“剛才聽你在人群之中百般鼓噪,你可有平敵之策,與本官?”
“算不上什麼平敵之策。”
崔雄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就在眼前,若是自己不好,眼前這位觀風使很有可能要抓住自己,而聽他這口氣,他雖然惱火自己犯下錯事,卻並不準備即刻追究,而是要先解決問題,以大局為重,當下連忙道:“不過是模仿靖國公夜襲舊策罷了。”
崔雄知曉羅雲生是李靖的弟子,自己是模仿靖國公舊策,十有八九會撓到癢處。
豈料話音剛落,卻聽對方冷冷道:“你也配模仿靖國公舊策?
你有靖國公十分之一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