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如那白駒過隙轉眼即逝,即便是我有再多的財富,也是過眼雲煙,不長生,豈不可惜?”
說著,摸了摸身上的羽絨服,有些羞赧道:“況且,論天資我比不過你們這些家夥,但若是比你們活得久,我應該也能做不少有意義的事情。”
“活得久,就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羅雲生忽然笑了起來。
瞧瞧,這境界。
咱大唐的紈絝從東市能人挨人排到西市,但是論境界這長孫公子絕對是第一人啊。
他起碼心裏是想做些事情的。
羅雲生饒有興致的看著長孫衝,心裏想到。
“若是沒有我,這長孫少爺這一輩子,或許就真的成為了一個笑話。”
“原本時空,或許這位長孫少爺真的是一直生活在父親的光芒下,沒有機會表現自己,最後跟父親一起流落嶺南,不知所蹤。”
“你跟太子這般能人,一天做的善事,比普通人一輩子做的都多,但是像是我這樣的普通人,若是能活十輩子,一百輩子,最終的善事做下來,是不是也不比你少多少?
而且你們每日裏與對手勾心鬥角全是算計,活得很累。
而我優哉遊哉,活的卻是瀟灑,相比之下,若能長生,還是我贏了呢。”
說道這裏,長孫衝忽然看向羅雲生,表情有些疑惑和猶豫,最終忍不住開口道:“雲生兄,你這般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覺著你跟聖人一樣,每天都有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好幾份用。
你們這樣做不覺得辛苦嗎?
人生在世,就不該好好享受享受嗎?”
隨後,又低下了頭,一臉的回味道:“其實,小時候我也跟你一樣的,想著做很多事情,可是我姓長孫,父親是相公,我做的對,大家覺得天經地義,做錯了,那就是笑話。
久而久之,就不想做什麼了。
其實你不知道,當時投資你們的那筆錢,其實我沒想著掙多少,我真的隻是想引起父親的注意而已。”
“後來碰巧,我贏了。
父親也終於注意我了,可也僅僅是注意了一次而已,他每天的想法就是政務,根本不可能長久將我這個孩子放在眼裏的。”
這是個被父親忽視了二代啊。
這種情況,在大唐的二代們群體裏其實相對比較常見,但跟軍伍的那群崽子不一樣的是,像是長孫衝這樣的,他的未來其實從一出生就已經安排好了,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麼。
甚至有可能做的錯,錯的多,影響父親的仕途。
看著眼前這家夥憂鬱的神色,羅雲生也笑了,想跟一個人拉近關係,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共情。
羅雲生歎了一口氣道:“其實誰不是如此呢?
當初我也是在母親羽翼下快快樂樂享受生活的孩子啊。
隻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做了,便停不下來了而已。
這不,本來我在家閑的好好的,聖人一句話,我就得跑斷腿。”
聽到羅雲生提起李世民,長孫衝的神色立刻認真起來。
“衝哥兒,你可知道,聖人是想將你收監的。
是我拿煤石是我的生意為由,攔下了聖人。”
收監?
聽到這兩個字,長孫衝嚇得差點魂兒都飛了。
別看羅雲生動不動就往刑部大牢跑,回大牢就跟回家一樣,對於長孫衝這樣的二代少年來說,刑部大牢那簡直就是一個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
若是以往,長孫衝未必會怕。
關鍵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政治形勢無比詭譎,出了事父親未必罩得住自己。
要知道,眼下主政的相公,可是蕭瑀啊。
這老家夥可是眼裏揉不得沙子,而且誰的麵子都不給的。
長孫衝腦海裏思緒萬千。
羅雲生繼續說道:“我跟聖人說,長孫衝作為長孫家的代表,畢竟跟煤石生意有所牽連,入了刑部大牢,可能對我們煤石生意影響不好,所以我建議聖人,由我先贖買回煤石的股份,再做處理。”
“雲生兄!”
長孫衝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拉著羅雲生的袖子道:“雲生兄,當初可是我雪中送炭,幫了你一把,你不能落井下石。”
“是你先落井下石的。”
羅雲生淡淡的說道。
“我……冤枉。”
長孫衝心中慌亂,看來表妹說的沒錯,長孫家的事情發了。
“冤枉?”
羅雲生冷笑道:“禦史的奏疏都送到陛下那裏去了,泥說你冤枉?”
頓時,長孫衝額頭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