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起身吧。”
李世民負手道。
將李世民迎入客廳之後的氣氛有些詭異,羅雲生不知道,大半夜的李世民往自己這裏跑做什麼。
你可是一國之君,就不怕在路上被人刺殺嗎?
李世民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大大咧咧的坐在胡床上,對羅雲生招招手示意他不必站著,而是坐在自己對麵。
崩潰的武媚娘在一旁奉茶侍奉。
李世民最為喜歡羅家莊的清茶,端著茶盞,品味許久,閉目沉吟,舒舒坦坦的躺著,此時此刻那像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更像是在外麵扛了一天麻包的隔壁腳夫大叔。
見羅雲生師徒表情疑惑,李世民玩味,“魏征這沒出息的老貨跑到你這裏,怕是沒少說朕的壞話吧。”
“陛下誤會了,魏公哪裏會說陛下壞話,魏公隻是擔心陛下有些事情做的急切了些,說到底魏公是替陛下的江山著想。”
羅雲生替魏征開解道。
“哼,這老貨太自以為是了。”
說著李世民不管不顧的拿起桌案上的幹果往嘴裏塞了兩個,罵罵咧咧道:“這老貨以為讀過幾本書,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了?
須不知,這政治就是你死我亡,今日朕若是對世家鬆懈,明日世家就敢堂而皇之的給朕來個兵變。
要打壓,就必須讓他們直接抬不起頭來!朕在戰場上領悟的道理,豈是他一介書生可以理解的?”
羅雲生跟沒睡醒的小母雞一樣,不住的點頭。
“對,陛下至聖至明,秦皇漢武在世,未必能比肩陛下一二。
陛下之雄才大略,魏征這老貨豈能理解。”
“他還敢說朕是逢君之惡。
朕是昏君嗎?
朕要是昏君,他都死八百次了!”
李世民怒不可遏道。
“對,陛下您說的太對了。
魏征缺乏自知之明。”
“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有堯舜之姿,有禹湯之氣,魏征這老貨懂什麼?
他就會倚老賣老,胡說八道,要不陛下罷了他的官職,讓魏征致仕吧。
小子吃點虧,收養魏征這老貨,給他三瓜倆棗,讓他來小子莊子上教教書,養老得了。”
聽著羅雲生奉承的話,李世民立刻拉長了老臉,一臉鄙視的看著羅雲生道:“我看你才是逢君之惡的小人!我說魏征那麼個正人君子,怎麼就交了你這麼個朋友?
他若知曉你在背後這麼說他,豈不是得氣的跳河自殺?”
羅雲生立刻反駁道:“陛下,說這話就冤枉臣了,臣正是因為認可魏征這個朋友,才更要這麼說啊!”
“此話何解?”
李世民疑惑道。
“就魏征這脾氣,天天頂撞陛下,還跟不上陛下征服天下的節奏,不早晚被陛下砍了腦袋?
等他瞪了腿,陛下還不得把他墳掘了,暴屍三日解解氣?
讓他來臣這莊子教教書,沒準兒還能安享晚年,臣這是救他的命啊!”
話還沒說完,李世民就一巴掌拍在了羅雲生腦門上,“我看你就是找打,朕就算是再愚蠢,也不會殺魏征。
他就是朕的鏡子,他發怒的時候,就是朕的行徑醜陋的時候,朕便可以驚醒。
朕聽說他出了皇城,就親自跟著他,這老家夥,一把年紀了,還喝那麼多酒,朕趕明兒就出個禁酒令,我看他怎麼喝。
不過,你小子竟然說出這種話,是不是你也覺得朕這一次做的有些過分了?
關鍵是這背地裏使壞的人都是你啊,你應該最支持朕的才是。”
“陛下,您這話可又冤枉臣了。
什麼叫做使壞的人是臣?
臣隻是自保而已,至於世家的困境,又不是臣造成的,推波助瀾的人,也不是臣啊!”
羅雲生一臉委屈,仿佛他如何光輝偉岸一般。
“行了,別跟朕說這些廢話,朕此次來,就是想聽你再說說戰爭債券的事情。”
李世民身子往前靠了靠,“世家不足為慮,朕就是擔心去吐蕃這一仗不好打。”
“陛下,其實臣也有話要跟您講。”
羅雲生一臉苦悶。
“哦?”
李世民眼神一亮,“你有話要對朕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