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可以明天到省城去的。但是我想到縣委常委還要對招商局和衛生局的幹部進行調整,我必須得讓他們到崗後再離開。自己分管的部門如果不出事情倒也罷了,可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如果我又沒有打招呼那可就是我的責任了。

現在的工作有時候推卸責任也是一種必須。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有的事情如果你關心了、講過了,即使出了事情那可就是下麵的責任了。但是如果該講的沒講、該過問的沒過問,那可就是領導的責任了。

所以,當領導是需要技巧的。這種技巧不需要人教,自己心裏的那種責任感和緊迫感就會慢慢的讓一個人學會。

中午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做好了飯菜。晶晶也回來了。

“怎麼樣?今天的檢查結果怎麼樣?”我問她。

她不說話,臉上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的心裏頓時一沉:難道她或者孩子有什麼問題不成?我緊張地看著晶晶:“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

母親也在看著她。

“我今天去做了B超。”她說,欲言又止。

我更加地緊張了。“你怎麼說半截話啊?究竟怎麼啦?”

“我懷的不是雙胞胎。”她說道。我頓時哭笑不得。

“我早就知道啦。”我笑著說,心裏完全輕鬆了。母親臉上的緊張也鬆弛了下來,她跑到廚房端菜去了。

她看著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醫院的人今天上午告訴你的?”

“那倒不是。”我笑道,“上次我不是給你聽過胎心嗎?我那次就聽出來啦,隻有一個孩子。”

我隨即又笑道:“一個孩子就一個孩子吧。畢竟雙胞胎的幾率是很小的。”

她卻悶悶不樂地說道:“我本來是雙胞胎的,我知道。前不久我做了一個夢。我一直都在擔心呢。現在果然是這樣。”

“哦?什麼夢?說來我聽聽。”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

“我夢見了兩隻老鼠,它們正在那裏玩兒呢。可是這時候忽然出現了一隻貓。那貓好大啊,它伸出它的大巴掌就去將其中的一隻老鼠拍死了,那隻老鼠被它拍得稀爛。”她回答道。

我“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她不悅地道。

我斂住笑容,“晶晶,你也是學醫的。孩子在什麼時候形成的你應該很清楚啊。怎麼可能在前幾天才決定是不是雙胞胎嘛。嗬嗬!晶晶,你可真夠迷信的。其實你那夢隻是一種擔憂而已。你在心裏特別希望自己懷的是一對雙胞胎,但是卻又擔心不是。於是那個夢就出現啦。”

“不。”她搖頭道。

我發現她竟然如此地堅信她的那個夢,不禁在心裏暗自好笑。“晶晶,我發現你還蠻迷信的。”我對她笑著說。

“不是。我是覺得我們今後隻有一個孩子。他會很寂寞的。”她搖頭道。

我的心裏微微地升起一絲感動:“現在的家庭不都是一個孩子嗎?”

“不說啦。”她卻忽然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懷了孩子後就開始憂鬱了。”

“都一樣。我以前懷小亮的時候也是那樣。”母親笑著說,“那時候你爸可受了我不少的氣。嗬嗬!當爹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晶晶在那裏笑。我也跟著幹笑。

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了縣委那邊的通知,通知說縣委常委會已經通過了招商局和衛生局負責人互換的提議。

當然會通過的,通不過倒是奇怪了。我在心裏想道。

在地方,書記的權力是不可想象的。除了上級黨委,在當地可沒有任何製衡他的力量和機構。正因為如此,很多地方的書記就往往容易出現極度膨脹的狀況。什麼檢閱警察隊伍、什麼從外地回來被列隊歡迎等等現象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了。

列好了工作計劃和打算,然後前往葉小平的辦公室。我得單獨向他彙報一次。他是政府的第一把手,我們常稱呼他為班長,我向他彙報工作也是程序之一,同時還是一種必須的尊重。

葉小平這人脾氣很好。他似乎總是不願意去得罪任何人。

“你去辦吧。既然明書記都已經說過了,我肯定是沒有任何的意見的。”他聽完了我的彙報後笑著說。

“您還有什麼指示沒有?”我問道。

“縣委、縣政府都已經定好了調子了,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他的臉上仍然露著笑容。

出了葉小平的辦公室卻迎頭碰上了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薛勉。

“淩縣長,我正有事情找你呢。”他說道。

我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下班了,你還要到葉縣長辦公室去。這樣吧,下午行不行?”

“行。淩老爺說怎麼就怎麼的。”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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