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感慨而已。”他笑道,“其實我現在也很矛盾的。一方麵,我有些心灰意冷,我不想再去做醫藥行業,因為我覺得自己喝的是那些病人的血;另外一方麵我卻找不到其它的事情去做。雖然自己曾經很想退出商業,但是有時候我就想了,既然很多官員都那樣肆無忌憚地在謀取自己的私利,我又何必那麼自命清高呢?在很多的時候我仍然懷念以前那種瀟灑的、興之所至的日子。所以我很矛盾。但是我卻發現自己除了你以外根本就找不到說出自己心裏話的人。陳莉雖然是我老婆,但是我對她能夠說的東西也很有限。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有些話題是不能對女人講的,即使那個女人是自己的老婆。”

我在心裏非常地讚同他的這種講法,而且我覺得他應該說的都是真話,因為這樣的話可不是一個準備撒謊的人能夠講得出來的。

“是啊。我也時常這樣想。我不希望自己在今後成為一個貪官。我是真的想替老百姓辦一些實事。但是現在我發現很難。”我歎道。

“你會做到的。”他認真地道,“我相信你能夠做到。其實我們在讀書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的夢想,那就是在自己工作後能夠為這個社會做些什麼,我也相信大多數的官員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這樣想的。不過現在的社會太浮躁了,誘惑也太多,整個社會的風氣改變了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金錢至上、金錢就是一切,在這樣的社會風氣下麵我們想獨善其身是非常困難的。不過你和我不一樣,至少你在研究生畢業之前還是單純的,但是我卻在畢業前就已經變了。在以前,說實話,海亮,我在以前是有些瞧不起你,因為我覺得你這人太假正經了。不過現在我明白了,你那不是假正經,是真正的單純。在品德上我是真的不如你。”

我點頭道:“我知道的。其實在你麵前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感到很自卑。也許就是這種自卑的心理讓我在內心的深處對你產生著反感吧?在導師去世後見到你那樣做,我內心對你的那種反感頓時就爆發了。我覺得你這人太過無情無義、把金錢看得太重,我覺得自己與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後來……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吧,一切都過去了。”

“不,要說的。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和你說明白一切。海亮,其實我心裏很恨你的。我公司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是你幹的,我也曾經想到要報複你,但是我想到我們畢竟是同學,你也曾經那麼大力地幫助過我,所以我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有一點我很不明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的恨我,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我和陳莉沒有去參加導師的婚禮而那麼激烈地來報複我的話,是很說不過去的。後來陳莉給我看了照片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海亮,你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了?那你為什麼不來與我講清楚?”我對他的話表示懷疑。

他歎息著,不住地在搖頭。

我盯著他,曾經內心的那種難言的酸楚又在開始升騰。

“我怎麼來給你講?我說那一切隻是一個表象而已?你會相信嗎?更何況我很多事情還真是說不出口。我不想將自己的很多事情告訴你,一是你很可能不接受,還有就是你也不一定相信。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那些事情我實在說不出口。”他看了我一眼卻立即回避了我的目光。

“現在可以講了?”我問他。

“是啊。很多事情是不可能隱瞞一輩子的。我和你之間已經鬧出了那麼大的誤會了,我不想讓那些誤會再繼續下去。有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秘密卻不應該永遠地埋藏在地下。因為我和你是同學、是好朋友,我們還需要繼續地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那些隔閡隻能在我們之間造成不愉快。”他說道,眼睛看著我麵前那杯碧綠的茶。

“說吧,我想知道一切。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本來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我對那些事情也不想再去關心,但是我覺得你講得很對,很多事情是應該說明白。因為我們畢竟是同學、是朋友,因為我們已經不再年輕。”我看著他,真誠地說。

“是的。”他點頭道。

“你先說說照片的事情。”我的心態已經平和了許多,但是卻仍然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與疑惑。

是啊,他說我誤會他了,但是那些照片上明明顯示著他與曹小月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關係,這一切怎麼能夠單純地使用“誤會”去解釋?

“那一段時間我和她確實接觸比較多,我們經常單獨地在一起吃飯、喝咖啡,甚至還一起到過一家賓館的房間。那些照片上麵的東西都是真實的。但是我們卻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那一段時間我們在一起就僅僅是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姐姐到江南來了,還帶著孩子。”他慢慢地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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