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浩看著我,我發現他的眼神透出一種淩厲。但是他臉上仍然在微笑:“小淩不錯。要是我們所有的幹部都像你這樣務實就好了。小淩啊,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們啊。你是正處級,回到家鄉我們卻沒有把你安排好。”

我急忙道:“明書記,您千萬別這樣說。這樣的安排我已經很滿意了。”

“暫時的。”他微笑道,“明年就要到政府換屆的時間了,到時候我們一定重新對你做一個安排。”

“謝謝明書記。”我不敢再說“不用了”之類的話,因為他明顯地在向我示好,過於地拒絕隻能引起他的反感與多疑。

“好啦。我馬上還有一個會議。今後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來找我吧。”他隨即說道。

我急忙站了起來道:“我今後一定經常來向您彙報工作的。”

我和他握手然後準備離開。

“小淩,如果上級部門來調查今天上午會議的情況的話,希望你能夠如實反映情況。”他最後對我說道。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會的。您放心好了。”

說實話,我在與明天浩談話的時候並不緊張。但是當我出了他的辦公室以後卻忽然感到憋悶得慌。我不敢相信那些肉麻的語言居然是出自於我的嘴裏。

上級要來調查今天上午的會議情況?我忽然想到了明天浩最後的那一句話,我的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看來許達非果然要倒黴了。

可是,我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去對他落井下石嗎?

我並不完全了解許達非這個人,但是我已經從朱浩那裏知道了一些。同時,在我與他短短的接觸中我發現他的身上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那是我非常熟悉的高校教師特有的那種氣息——做事踏實、認真但又不大講究方法。還有就是如同朱浩所說的那樣,喜歡耍弄一些小聰明。

在今天上午的會議上,他犯了一個不應該犯的錯誤。他不應該采用那樣的方式去反對縣委常委會議的決定。也許他僅僅是為了造成一種很多人反對的現狀。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上午整個會議的過程,當那個過程在自己的腦海裏麵像放電影一樣地被再次展現了之後,我忽然發現似乎許達非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至少他一直在說這是縣委常委會的決定,還要求大家堅決執行。

如果說他真正有什麼地方不對的話,那也隻有兩點:一是他不應該將縣委常委會的精神有意顛倒了順序。可是我們都不知道縣委常委會上究竟是怎麼談及這個問題的啊?那個常務副縣長車銘不也沒有說什麼嗎?還有就是,在今天上午的會議上許達非沒有如期地完成兩個議題的討論,兩個議題被他擱置了。

我現在才知道官場上麵的事情竟然是如此地複雜。

還有就是,剛才明天浩找我談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他僅僅是為了向我示好?可是,他為什麼要向我示好?我在三江這個地方僅僅是一個醫院的小院長而已,縣政府的那個職務也不過是一個虛職罷了。難道是因為皮雲龍對他講了什麼的緣故嗎?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皮雲龍送給了明天浩一份大禮。雖然我不知道皮雲龍送給明天浩的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那份禮物一定非同尋常。我知道皮雲龍在這個方麵的習慣和手筆。

皮雲龍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他出手卻很大方。隻要是他覺得比較把穩的事情,就會一步到位地去獲取別到最大的支持。這人出手一貫穩、準、狠。

他當時給我的那一套房子就是一個實例。雖然我在那套房子上麵少花了幾十萬塊錢,但是按照市場的價格計算可就遠遠不止那個數了。他總是采取一種讓別人樂於接受的方式同時讓人陷入一種不得不幫他的境地。他在這個方麵的處理方式幾乎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我估計他的父親在背後給與了他不少的指點。不然以他的年齡和閱曆是達不到這個程度的。除非他是一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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