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琦緩緩地走到了灶火前,加了些柴,把火調旺了。拿起灶火邊的一壇酒倒了一碗,來到玲玥身邊,半刻輕輕道。
“……哥……”這碗酒遞上。
玲琦的這一聲哥叫的玲玥一震。
玲玥與玲琦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從小到大談不上多親近。
玲琦的母親是奴隸,玲琦出生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
玲玥既沒有對玲琦有過哥哥的愛護,卻也沒有主動傷害過,即使有時候碰上、有了摩擦,玲玥會讓著玲琦。當然這隻源於玲玥從來每把玲琦放在眼裏,也感覺不到這是弟弟。
玲琦對玲玥這個哥哥也沒有什麼感覺,甚至也想不起來他們是兄弟。
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比陌生人親一些,比親人又陌生得多。之所以走近是因為玲瓏。
這個玲瓏是曾經他們的那個阿姐。
曾經的玲瓏從小就和玲玥同吃同住,形影不離,直到有一天玲琦被一些奴隸的孩子打倒在地,兩人組才變成了三人組。
玲琦小時體弱多病,很貪吃,見到好吃的總是想拿來。何況又不像玲玥那樣,受寵。當時玲琦偷吃了人家的肉被發現挨了打。
他抱著腦袋瑟縮成一個團,哭咧著。
“不要打我了……”
可得到的是更狠的拳腳。直到一聲清脆的聲音。
“助手!”
那些孩子才住了手,玲琦抱著腦袋可憐巴巴地抬頭看去,是一個女孩,身上穿著白色的皮袍、黑色的靴子,站在麵前。
他認識這個人,她是他的阿姐玲瓏。以前隻在遠處偷偷地看過。其實他很害怕這個阿姐,阿姐長得很好看、很幹淨,身上有一種讓他畏懼的尊貴之氣。
“你是玲琦?”這是玲瓏第一次正麵麵對玲琦。
玲琦傻傻地點頭,接著被玲瓏帶回了氈包。玲瓏命人給玲琦洗澡、敷藥,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才拉著他過來,坐在火爐前吃東西。
此時的火爐旁邊玲玥正坐在那裏,睜大著眼睛看著玲琦。
玲玥小時候長得非常漂亮,比同齡的孩子要大得多,和玲琦一比就像是要比玲琦大好幾歲。
玲玥問玲瓏。
“為什麼要給他吃的?”
玲琦停止了咀嚼,害怕地看著玲瓏。玲瓏道。
“他是我們的弟弟。”
玲玥便仔細地打量起來這個所謂的弟弟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玲琦賴著不走,玲瓏也沒堅持,讓他睡到自己的身邊。
玲玥有些不樂意,而玲瓏還是那句話。
“他是我們的弟弟,以後我們要一起睡。”
玲玥歪著頭瞧著玲琦,玲琦依偎在玲瓏的身邊也瞧著玲玥。玲玥沒有再說話,雖然不喜歡這個弟弟,但玲瓏說要一起睡那就一起睡吧。
那天晚上是他們三個人第一次在一個被窩裏睡覺。玲瓏左邊是玲玥,右邊是玲琦。睡著後玲瓏很自然地翻身摟住了玲玥睡,而玲琦則是靠著玲瓏的背用他那又細又短的小胳膊摟著玲瓏的腰。
那年玲瓏五歲,玲玥、玲琦四歲。
玲琦小時候常常將自己弄得髒兮兮的,鼻子下永遠有兩道鼻涕。很愛哭、很膽小、很貪吃,長的又瘦又小,像個蘿卜丁,走路都有些不穩。每當玲瓏和玲玥準備出去玩,就會哭咧地跑過來,用髒兮兮的小手抓著玲瓏的衣服。
“阿姐,帶我去玩……”說話都不利索。
玲瓏總是低頭給他擦去鼻涕和眼淚,伸手摟住他瘦弱的肩膀,安慰著。
“不哭,帶你去玩。”另一隻手牽住玲玥的手。
就這樣拖拖拉拉地長大了。
如果沒有玲瓏的照顧玲琦是不會活著長大的,母親死得早,父親也不在意,沒有誰把他當回事,隻因為有了個玲瓏。盡管玲瓏那時才五歲,但卻告訴玲玥,玲琦是我們的弟弟,我們要照顧他,不要讓人欺負他。
玲瓏給玲琦撐起了一片成長的天空,也讓玲玥知道了這是他的弟弟,他要保護他、照顧他、不要讓任何人欺負他。因為他是他的哥哥,他們是兄弟。
玲玥從小就有一種,我要做最厲害的大首領的理想。
而玲琦的理想是,我要永遠跟阿姐在一起。
在玲玥的眼裏玲瓏是他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剩下的是蒼狼部落。
而玲琦則是將玲瓏視為自己的全部,絕不可分割!
玲玥心裏清楚玲琦的背叛並不是因為要奪大首領位置,他要的是玲瓏。
他們因為玲瓏走到了一起,又因為玲瓏而決裂。如今玲瓏已不再是那個玲瓏了,他們也走了太長的路,兄弟兩個之間都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也都沒有想到眼下會這樣麵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