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從空中緩緩落在地上，水晶球正在腳下不遠，黯淡無光，還缺了一個角。他伸手將它拿起，苦苦一笑。
“……怕是再也不能用了……”放下。忽然感到後麵有些異樣，壓迫千鈞大石一般壓來，空氣像是突然間凝固了，猛地轉身回頭，“誰！”一呆。
五六步遠外的一根柱子下，站著一老一小。老的是個婆婆，小的是個男童。婆婆滿臉都是慈祥的笑容，男童正在啃著一個雞腿，滿嘴油汪汪的。
納蘭退了兩步，他可沒因為對方老的老小的小而放鬆，反而更加戒備。
婆婆一笑，這笑如沐春風，大殿的緊張、壓迫氣氛全化在了這一笑中了。
“大巫納蘭果然風采絕世，老朽也有些心生向往之意啊！”
納蘭淡然地望著對方。
“多謝抬愛。請問兩位是誰？來此何事？”
婆婆還未說話，男童含糊地道。
“奶奶，我喜歡他……還從沒有人把我們稱作兩位呢……他是個例外……”
“那是啊，他是十萬大山的大巫納蘭啊，自然和別人不同。嗬嗬！”婆婆笑了，對納蘭道，“我們是來拜會老朋友的，不過……看來老朋友不在，我們走了……”
“你們是饕餮大首領的朋友？”納蘭雖有驚異，但還是平靜地道。
婆婆轉身的動作停下了，想想，笑著點了下頭。
“她啊，原來是個苦命的人……現在看來你的命要比她更苦……”
“什麼！”納蘭一皺眉，“什麼意思？”
“天下之道無不在偷窺天意。你雖是紅狐化身，巫道有所成就，可終究血肉之軀，難逃世間之孽。更何況又是作繭自縛，你啊……”婆婆搖了搖頭。
納蘭一震，他生性天資聰慧，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一代大巫，聽到婆婆的話似有所指，身形一飄，落在婆婆的麵前，深深下拜。
“納蘭鬥膽請教老人家，還望明示。納蘭感激不盡！”
婆婆閃身躲開。
“老朽受不起……順其自然，無欲無求、所遇而安、珍惜眼前人……”說完慢慢融入了黑暗中。
放佛遙遠中傳來婆婆和男童的對話。
“奶奶……我們為什麼不幫幫他……我覺得這條狐狸好……”
“奶奶幫他了，再幫就是害了他……世上的生靈自有他們的命，幫多了會亂的……”
“這條狐狸的命……會好嗎？”
“不會！”
“可是奶奶你不是幫他了嘛！”男童不太滿意。
“…….唉！傻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們何苦……”
……聲音漸漸聽不見了。
納蘭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玲瓏去的那個方向，眉目有著些許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