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蛋走到牙醫麵前“老師傅，我送你去醫院處理下吧？”牙醫沒做聲，慢慢直起身，擺擺手徑直往西走去。劉鐵蛋立即跟了過去。“老師傅，您等會兒，你看你受傷了，我送你回家吧”，牙醫回頭看了劉鐵蛋一眼，還是沒說話。劉鐵蛋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頑固甚至冷漠的人，他心想今天不和牙醫接觸上，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一定要跟著。
牙醫在前麵走，劉鐵蛋在後麵追。走出了幾裏的路，牙醫猛地站住了“你為啥跟著我？”，“我，我看你這麼大年紀了，不放心，想送你回家，免得再生意外”劉鐵蛋說。牙醫冷漠地看看劉鐵蛋“不用你費心，我沒事，你回去吧”，“哎，你這老師傅，我幫你把那小青年打跑了，你居然一個謝字都沒有，這不太符合道上的規矩吧？”，牙醫一聽道上兩個字，用那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劉鐵蛋。“你也是裏麵出來的？”，“嗯，蹲了五年”劉鐵蛋按照事先設想好的套路和牙醫交談，“老師傅，聽你這口氣，您也是？您呆了多少年啊？”，牙醫扭頭看看遠處，長長地吐了口氣“十五年”。“啊？是前輩啊，失敬失敬”劉鐵蛋馬上雙手抱拳向牙醫行禮。牙醫又是淡漠的沒做聲。
劉鐵蛋順勢走到牙醫麵前，“我叫鐵蛋，因為盜竊進去了五年，也是剛放出來，大哥您怎麼稱呼？”，牙醫淡淡地說“袁痕”。劉鐵蛋一看牙醫搭話了，忙說“大哥，小弟想請你喝杯酒，交個朋友，可以不？”，牙醫用那渾濁的眼睛盯著劉鐵蛋，片刻從嗓子眼裏發出了一個字“好”。
劉鐵蛋選擇了八大幌宴請牙醫，兩個人進屋坐下後，劉鐵蛋讓牙醫點菜。牙醫看著菜譜，有些恍惚，這麼多年了頭一次下飯店，稍微停頓了下，點了回鍋肉，宮保雞丁，還有一盤涼菜和一壺散白酒。劉鐵蛋畢恭畢敬地問“大哥，夠嗎要不再來個菜？”牙醫搖搖頭。當酒菜都上齊後，牙醫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把酒壺裏的酒倒在酒杯裏，然後猛地澆在已經流血的胳膊上，這一動作看得劉鐵蛋心裏一緊，可牙醫還是麵無表情。
劉鐵蛋忙又給牙醫斟滿酒“大哥，今天算是緣分和大哥相識，要不是我恰巧路過那，還認識不了大哥呢，來，我先敬大哥三杯”說完仰頭把酒幹了。接著又倒滿，連幹三杯。牙醫看著劉鐵蛋把酒都幹了，把酒壺拿過來給劉鐵蛋倒酒。劉鐵蛋忙站起來彎腰道謝。過了一會兒，牙醫拿起酒杯“謝謝今天幫忙” 說完就幹了，然後又不做聲，悶頭吃菜喝酒。劉鐵蛋一看明白了，這牙醫還是防備心很強啊，還在戒備著自己。劉鐵蛋便頻頻舉杯敬牙醫，牙醫大口吃菜喝酒就是不再說話。
酒喝了三壺，劉鐵蛋都有點暈乎了，可牙醫還是沒怎麼地。劉鐵蛋心想倒是地主啊，看來過去花天酒地早就練出來了。劉鐵蛋故意走路不穩，“大哥，大哥，我喝多了，你的扶著我，我今天回不了家了”。牙醫啥話也沒說架著劉鐵蛋就走。一路上，劉鐵蛋還故意吐了兩次。牙醫還是不做聲。
走了半個多小時，牙醫把劉鐵蛋帶到了自己的家裏。劉鐵蛋微微睜開眼一看，屋裏極其簡陋，除了一個破舊的飯桌子兩把椅子，就是一個炕，炕上鋪著髒乎乎的被褥。牙醫把劉鐵蛋放到炕上，徑直去了廚房，燒水。一個晚上，劉鐵蛋都是這樣靜靜地躺著，裝作睡著了。牙醫也是燒完水，獨自坐在桌子那喝水發呆。劉鐵蛋覺得牙醫內心裏一定有很多秘密，要不然一個人怎麼會總是發呆。
坐累了的牙醫上炕倒在鐵蛋身邊睡著了。一夜沒有任何動靜，沒有夢話，沒有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