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補檢?這個名詞兒不光是我李正第一次聽到,就連幾個當了十年兵的三級士官,也覺得莫名其妙。
且聽駱參謀接著道:念到名字的同誌,過來找我領一下新的體檢表,重新進行體檢。孫海濤,王敬安,李正,龐一然……
團部共有六人被點到名,要求重新進行體檢。
一時間怨聲載道,議論紛紛。王敬安禁不住罵了起來:操,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拿我們當試驗品,檢來檢去的,恐怕質監局也沒這麼認真吧?
孫海濤也道:我暈血,剛才抽了一管子血,差點兒暈過去。媽的又要重新抽血……
我安慰眾人道:重檢就重檢唄,又不用交體檢費。免費做了兩次身體檢查,劃算!
眾人一齊鄙視我。
院方的負責人補充道:這次複檢呢,是院領導的安排,也是特衛團領導的吩咐。主要目的就是抽查一下各單位派過來協檢人員的責任心,以及------
還沒等他說完,王敬安就埋怨了一句:為了檢驗他們的責任心,就要犧牲我們的利益?這算什麼事?
駱參謀提高音量喊了句:閉嘴!服從安排!
就這樣,我們幾個倒黴蛋重新領了體檢表,進行複檢。那些沒被抽到的戰士,竊笑著嘲笑我們。王敬安氣急敗壞地衝他們罵了一頓,然後才不甘情願地拿著表去複檢。
這次複檢相當嚴格,在測視力的時候,我覺得站立距離要比平時遠不少。好在我的視力比較好,最終圓滿過關。然而測色盲這一關,我竟然遇到了阻礙。不知為什麼,那測試的醫生好像專門跟我過不去,直接翻到測試圖冊後麵那些顏色組合相當複雜的頁麵給我看。她總共讓我看了三個圖,一個是組合圖形,一個是動物,一個是數字。我幾乎是把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用上了,還是沒能全部認出來。其實這些圖本身就有問題,它們存在的意義已經不是測試色盲,而更像是一種辨別遊戲。三個圖我認對了兩個,另外一個動物原本是雞,我說成了鴨子。結果醫生毫不猶豫地在我的體檢表上寫下了‘色盲’二字。
我禁不住有些詫異,我李正這一生中進行過無數次的體檢,這是第一次被檢出‘色盲’來。
我衝醫生央求道:您再翻幾個圖,我再重新認一下行不行,我真的不是色盲!
醫生斬釘截鐵地道:你是不是色盲,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它說了算。
醫生拿起色盲測試圖冊在我臉前揮舞了一下。
我苦笑道:你老是讓我看後麵那些圖形,那些組合圖形太複雜了,你拿前麵的給我看,我都能認清。
醫生直接對我不予理會,喊道:下一個!
看著體檢表上的‘色盲’字樣,我雖然不服氣,卻又實在沒有任何補救辦法。
接下來的幾項檢查,我基本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問題。測試血壓,醫生說我高壓第175低壓第120,屬於高血壓。我怎麼突然就成了高血壓患者了呢?醫生分析說可能是由於心情過度緊張的緣故,於是讓我稍等二十分鍾,重新測量了一次,結果血壓仍然比正常值高出不少。
這一複檢不要緊,全部項目複檢下來,我竟然有好幾項出現了狀況。而其他幾位複檢的同誌,除了有個別人視力偏弱之外,再也沒有像我這樣一下子檢查出這麼多毛病的同誌了。
這之後,院方負責人通知我們幾個被抽到複檢的戰士,明天一大早空腹來醫院進行抽血化驗。
就在團部體檢隊伍,準備乘坐大轎返回的時候,院方的一個主任,通過駱參謀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這位主任問我以前有沒有高血壓的病史,有沒有被檢查出色盲。我如實回答,卻被這位主任說成是隱瞞病情,蒙混過關。我直接站起來衝這個咄咄逼人的主任大罵了一通,然後兀自地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我心想這是怎麼了?一時間,我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麼就一下子多出這麼多病況來?
次日早上我們這些複檢人員去醫院做了抽血,當天上午十點鍾結果出來了,好在我血驗結果一切正常。
下午兩點鍾左右,周副團長突然叫人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辦公桌上,放著兩份文件。一份是文字資料,另一份,竟然是我的體檢表複印件。一時間,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周副團長主要負責的是後勤和醫療衛生方麵的工作,莫非-------
周副團長咂摸了一下嘴巴,嘖嘖地說:小李啊,情況有點兒不妙啊。這次體檢怎麼出了這麼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