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跟我關係還算不錯的警衛班士官,悄悄地告訴我,薑天天曾經留在值班室一封信讓轉交給我,但是卻被沈鑫撞見,拿走了。
我本想去找沈鑫問個清楚,但是再一想,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既然薑副團長不允許我和他的女兒交往,那我幹脆順水推舟,斷了薑天天的念想。但實際上,不知為什麼,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時刻纏繞著我,揮之不去。通過近期發生的這些事,我能夠感覺出薑天天也許是真的喜歡上我了。而我對她是怎樣一種感覺呢?那種感覺,也許並不是愛。而是一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出來的心緒。但是我也並不否認,我的確有些牽掛她了。
我心目的天使,楊麗娜,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她的音訊了。但此時我卻像是徹底地與世隔絕,活動範圍僅限於團部之內,根本沒有跟她見麵的機會。我幾次想找薑副團長好好談一談,告訴他真相,說說心裏話,但是都沒有鼓起勇氣。
一年一度的體檢工作,在六月底拉下序幕。特衛局有個傳統,官兵每年都要進行一次全麵的身體檢查,地點在特衛團下設的第304直屬醫院。當然,醫院裏畢竟人手有限,特衛局每年都會從各單位抽派一部分醫護衛生人員,協助醫院做好官兵們的體檢工作。
七月初,團部開始分批組織官兵赴第304醫院體檢。當天進行體檢的,還有二大隊、三大隊的一部分基層官兵。但是說實話,基層的官兵和機關的官兵一對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基層戰士們在體檢室外麵整齊地排好隊,一個一個極有次序;但是團部的機關兵們,那叫一個懶散。有的人袒胸露乳,有的人吹著口哨,還有的人將手抄進褲兜裏塞著耳機聽音樂,吵吵鬧鬧,東逛西轉。帶隊過來的駱參謀幹脆找到了醫院的一個女老鄉,侃侃而談,對團部戰士的懶散作風置之不理。
我聽到很多基層的骨幹鄙視地望著我們小聲議論:看看看,團部的兵就是牛逼,像兵嗎,一群大爺………他們也算是兵?一群軍痞子………團裏的領導光知道嚴格要求基層,對自己身邊的人這麼放縱,跟放羊似的……
聽到這些,我心裏很不舒服。我幾次想站出來整一下隊,讓團部的機關兵們收斂一點,但始終沒有鼓起勇氣。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更何況現在自己已經失寵,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威信可言。我的話,誰聽?我心裏暗暗歎氣,幹脆自己老老實實地站在牆根處,獨自為伍。
但是司機班的幾個戰士,越來越變本加厲。小王小常竟然帶頭抽起了煙,鬧的整個樓道裏煙霧繚繞。團部戰士們的鬆散作風,終於讓醫院的一個女主任看不慣了,她站出來衝我們嗬護道:靠牆根排好隊!那幾個抽煙的把煙給我滅了,醫院裏不允許抽煙,你們領導沒教育過你們?
隻是她的話,根本沒人聽。一切都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女主任臉漲的通紅,大聲斥問:你們領導呢,誰帶隊過來的,整好隊排隊,跟放羊似的,還有一點兒兵味兒嗎?
而此時的帶隊幹部駱參謀,早已沒了蹤影,不知道和他那個老鄉去哪裏疏通感情去了。整個團部的戰士,直接無視醫院的管理,甚至還有一個後勤部的三級士官站出來,衝醫院主任說道:忙你的就行了,排不排隊不都一樣得體檢嗎。排了隊你們就能提前給我們檢查嗎?簡直是浪費時間!
女主任憤憤地道:按順序來,秩序,這是秩序!你看人家那邊二大隊三大隊的戰士………
三級士官打斷女主任的話:兵和兵能一樣嗎。工作和生活環境不一樣。
女主任氣的沒辦法,掃視了一圈兒想找個軍銜最低的戰士去叫帶隊幹部,她最終瞄準了一個新兵,衝他指使道:這位同誌,麻煩你去喊一下你們帶隊來的幹部,讓他好好組織一下。
這新兵是後勤部服務中心的,他比那位三級士官語氣還強硬:要找你自己去找,我怎麼知道值班參謀跑哪兒去了?
一時間場麵有些失控,女主任見溝通不成,準備向上級反映。
眼見著事態越鬧越大,我終於再也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句話:團部的同誌們兄弟們,咱們配合著點兒。駱參謀不在,大家更要自覺。抽煙的同誌請自覺把煙熄掉,沒體檢之前,把衣服都扣好,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不要大聲喧嘩,都靠牆邊站好……
女主任讚賞地瞧了我一眼,露出微微一笑。
但是我一個小士官的話,誰會去聽?我連續喊了好幾次,隻有少數幾個人悠閑地站到了牆根處,大部分都仍然是我行我素,抽煙的抽煙,手抄口袋的繼續手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