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斥責,讓我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我一頭霧水地望著周副團長,心想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火啊?
在某些程度上來講,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千不該萬不該拿自己父親的名號嚇唬人。
周副團長將我狠狠地批評了一通,漸漸地鎮定下情緒,喝了一口水,杯子有力地往桌子上一蹲,輕咳了一聲。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為他添點兒水,領導一般喜歡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需求。但我卻沒想買他的賬,裝作沒意會。
周副團長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像是有些失望。但他也許真的以為我沒能讀懂他的肢體語言,幹脆一抓嗓子幹咳兩聲,自言自語道:這幾天天氣挺幹燥是吧,得多喝水。
一邊說著,一邊還捏著杯子上下晃動了兩下。
我心想你這是何苦呢!考慮到他畢竟是正師職高幹,我還是在心裏說服自己效勞了一把,拿起他的杯子到飲水機上添水。周副團長還裝起了清廉:不用不用。不用加,水還滿著呢。
加滿水後重新放回桌子上,周副團長這才讓我坐了下來。
周副團長再喝了一口水,望著我說道:環境造就一個人呐!也許你犯的錯誤,不能全怪你。怪隻怪你選錯了環境,跟錯了人。
我頓時一怔,周副團長是在含沙射影地諷刺薑副團長的無能。同時也是在向我發出某種信號。
領導講話,就是有藝術。領導講的話,不能單從字麵上理解,那樣的話你永遠不知道領導在想什麼要幹什麼。你要深入領會領導的意圖,那就得擅長聽話外音。在某些程度上來講,也許周副團長像是在給我一個台階下,我知道他想聽什麼,想得到怎樣的答複。如果我違心地附和一句‘對對,當初要是跟了周副團長您,那我現在不至於淪落的如此狼狽。’那麼,周副團長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再一次覺得俘虜了薑副團長的親信,會相當有成就感。
但我偏偏不是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那種人。我很爽快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覺得跟著薑常務挺好,真的挺好。
周副團長略顯尷尬地一笑:哦?好在哪裏?
我道:薑常務為人正義,從不公報私仇,對下屬關心體貼……
周副團長打斷我的話:是嗎?竟有如此神奇?不過你聽沒聽說過,唇亡齒寒的道理?
我笑道:這個道理,的確有道理。但是天災人禍躲不過,唇亡了,牙齒當然逃不過厄運。但是總不能把牙齒硬往別人嘴裏塞吧?並非原配,肯定不合適。
周副團長撲哧笑了:沒想到你這說話的水平還挺-----挺高深的。我不跟你打啞語了,咱們就把目前的現實情況好好探討一下。現在薑副團長隨衛首長出了國,團部的變化你也都看到了,大勢所趨,幾乎已經……
我本想將他一句‘老虎走了猴子當霸王了’,但一想之下,覺得還是給這個正師職高幹幾點麵子。薑副團長繪聲繪色地講了一番話,然後間接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人心所向啊,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為什麼整個團部的幹部戰士,都想上我這條船?有的船沉了,有的船船票太高,真正能在水上暢通無阻的,沒幾隻。我一直把自己當成是一隻船,載起特衛團的重任,把著特衛團的前進方麵。官也好戰士也罷,重要的是為自己找準定位,一旦上了賊船就很難脫身嘍。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個聰明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即使你是薑的人,我仍然想幫你。
我笑道:謝謝周副團長好意,不過我會等薑常務回來!
周副團長恨鐵不成鋼地望著我:薑常務?小李我明著跟你說吧,他現在還常什麼務?失民心,他失了民心!即使他回來,特衛團他也呆不下去了!可能跟你講你也不懂,特衛團有很多規則的,那是生存法則!
我道:規則不規則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做人要規矩。
周副團長一愣:哦?你所謂的規矩是什麼意思?循規蹈矩?克守陳規?保守封建?
我道:也許您不應該這樣認為。周副團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走了。孫班長看到我出來這麼久,也許會批評我!
我試探著要站起來,周副團長一揮手:等等。其實你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急躁。你可以當作是我在找你談心。
我將了周副團長一軍:談心?周副團長的談心藝術,高!我一句也沒聽懂。
周副團長略顯尷尬地一皺眉,隨即擠出一絲笑容:你是第一個敢跟我說話帶刺兒的戰士!不過我喜歡,帶刺兒的玫瑰雖然紮手,但很好看,有一定的觀賞價值和實用價值。
我笑說了一句:更多的是利用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