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要走,薑天天張開雙臂攔住我:等等。
我問:還有什麼事?
薑天天輕泯了一下嘴唇,半天才開口道:你看看我的臉。
我敷衍地瞧了一下:你的臉怎麼了?你都不要臉了!
薑天天氣急敗壞地伸手要打我,我抬臂抓住她的手腕,直至她掙紮到無力,才放開了她。
彼此沉默了片刻,我正要離開,薑天天卻突然變得真誠起來,臉上甚至還擠出來一絲笑意:烤地瓜,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讓我們變成仇人,更不想讓你因為這件事瞧不起我。我們坐下來,把這件事,這件事好好捋一捋怎麼樣?
我反問:有這個必要嗎薑大小姐?
薑天天深深地點了點頭:當然有!本姑娘得為自己臉上這幾巴掌,討回公道。
我冷笑:你還要討回公道?那楊麗娜的公道誰來還她?
薑天天道: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還她公道。我薑天天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
確切地說,這一刻薑天天的臉色顯得相當真誠,以至於讓我感受到了她善良的本色。也許她的心地並不壞,隻不過是遭受了周韻的慫恿,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從我內心而言,我也不願意相信薑天天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畢竟,她給我的初印象還不錯。我們之間,有過默契,也曾互相幫助,互相鼓勵。
但我還是畫蛇添足地追問了一句:你怎麼還?
薑天天道:怎麼還都行。如果……
正說話間,卻見一輛本田雅閣晃晃悠悠地在馬路邊停下,緊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人。人比車晃悠的幅度還要大,搖搖擺擺朝這邊走了過來。
借助燈光一瞧,竟然是沈鑫。很顯然,他剛剛出去喝了酒,根據他身體的晃動指數推測,喝的著實不少。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沈鑫就衝我飛來一腳,不偏不倚地踢中了我的胯部。
我正要興師問罪,沈鑫卻大著舌頭罵了起來:幹什麼?小李子你混蛋!敢跟我搶女人,勾引我的女人?
他語無倫次,竟然伸手想要去觸碰薑天天。
薑天天一把拍開沈鑫的手:沈鑫你幹什麼!誰是你的女人?
沈鑫伸手一根手指頭:你,你唄。就連老薑,不不不,你爸都說過了,我最適合做薑家的女婿。是不是,是不是說過?
薑天天臉色緋紅:他跟你一樣,都是說醉話!
我這一腳挨的冤枉,當然要上前去找沈鑫評理:你踢我一腳幹什麼?
沈鑫後仰著打了一個酒嗝:踢你怎麼了,還揍你呢!小李子你牛逼什麼,老薑,不不,薑常務馬上就要出國了,你就是喪家之犬。你還給我牛逼什麼,信不信我廢----廢了你?
我挺了挺胸膛:來呀,廢我!
沈鑫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下巴,神氣地強調:我是領導!
然後再指了指薑天天:她是,她是領導夫人!
薑天天衝她罵道:你喝了多少馬尿啊?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還穿著軍裝出去酗酒!
趁沈鑫不注意,我騰空飛起一腳踹過去,踹在沈鑫胸膛上。
沈鑫不堪重擊,斜倒在地上,像豬一樣亂叫起來。
薑天天歎了一口氣:看他這德行!你把他送回去,我在這兒等你!
我拍了拍手,望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沈鑫:我不伺候。
薑天天強調道:他喝多了,他畢竟是你的領導!
我也強調道:我沒有這樣的領導!
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是伸出一隻手將沈鑫拽了起來。沈鑫身子不穩,一下子趴到了我的肩膀上,哇哇地嘔吐了起來。
我從沈鑫口袋裏摸出車鑰匙,然後下蹲,薑天天配合著將已經快要醉的不省人事的沈鑫弄到了我的背上。我心想真他媽的倒黴,沈鑫整天琢磨著找我麻煩,我卻還要給他賣力,真是晦氣!但是戰友畢竟是戰友,一個戰線上的兄弟,我若不管他,外麵這麼冷,他又喝的不知道了東西南北,不凍壞才怪。
正要邁開步子送沈鑫回團部,又有兩輛車疾速地停在路邊,一輛本田,一輛尼桑。
片刻工夫,從兩輛車上下來四個人,不由分說便跑過來將我們圍在中央。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快將沈鑫放下來。
我衝這幾個不懷好意的男子追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其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子揚頭指了指沈鑫:這個當兵的是你朋友?
我點頭:是我領導。怎麼了?
小胡子伸出一個巴掌:拿錢!
我問:拿什麼錢?
小胡子竟然帶出了口頭語:媽的吃飯喝酒沒給錢!你們當兵的怎麼就這麼操蛋?
我心裏暗暗叫苦,敢情今天晚上是怎麼了,簡直是注定了不讓我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