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副團長冷冷一笑:夠大,夠大。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是誇大!
沈鑫麵色不悅地瞪了我一眼:滾一邊去,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薑副團長隨即回了一句:我的兵,用不著你來教訓。
沈鑫仍然佯裝陪笑:李正也是我的兵,我是他的直接上級。
薑副團長故作驚訝地伸手一指額頭:哦?哎呦我都差點兒忘嘍,你沈鑫是我的秘書!是我老薑的秘書!
諷刺味道十足。但是不難體會薑副團長心中的苦澀。的確,自己手下一個小小的秘書,突然有一天在自己麵前昂首挺胸,說話間不留分寸,甚至還打著別人的旗幟過來含沙射影地威懾自己,那會是怎樣一番滋味?
沈鑫笑了笑:謝謝您還記得我是您的秘書。感動,感動。
沈鑫虛張聲勢地點了點頭,隨即亮出了正題:那薑團長,要不咱過去見見呂秘書?
薑副團長狠狠地咳嗽了一聲,氣的臉色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讓堂堂的正師職常務副團長去見一個少校?
荒唐不,可笑不?
這種話沈鑫竟然也能說的出口?他也算是一個比較有經驗的領導秘書,總不至於愚笨到這種程度吧?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表麵上看起來沒有風沒有浪,實際上早已是暗潮湧動。沈鑫的不合身份的強勢,無疑印證了我這一路的猜測。而呂向軍這次來團部,帶來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消息。抑或是,還有一個更大的人物,正在縱容沈鑫跟薑副團長唱反調?
我雖然來團部不久,但還是能看得出眉眼高低的。很多話領導說不出口,就得由下屬來說。
於是我替薑副團長道出了他不方便啟齒的心裏話:沈秘書,你今天沒喝多吧?讓薑副團長去見呂向軍?呂向軍算老幾?一個少校!你讓一個常務副團長,去見一個少校?
沈鑫顯然對我的護主行為很是惱火,但他還是湊到我跟前,輕拍了一下我的胸膛,故意說話給薑副團長聽:是少校不錯。但人家是大首長身邊的人。更何況,呂秘書今天是帶著首長的意思來的。
什麼事若是牽扯到了首長,那問題就嚴峻的多了。按照沈鑫所言,薑副團長過去見呂向軍,仿佛也沒什麼不妥。就像是古代的太監來大臣家裏傳達聖旨,大臣還不照樣得跪地接旨?
但現在畢竟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封建社會那一套,雖有遺毒,但還不至於到宦官當道的地步。
隻是,蛛絲馬跡之間,已經越來越顯得殺氣騰騰了!這種殺氣,薑副團長能感覺到,我也能感覺到。
雖然這種殺氣,並非是戰場上那種硝煙彌漫的氣息,卻也足夠讓人膽戰心驚!
最終薑副團長還是選擇了忍耐。這種忍耐,源於他對某些災難的預知,源於一種無奈之下的自保。
薑副團長走在前麵,沈鑫跟在後麵。我猶豫了一下,卻也隻能跟上。
周副團長辦公室。
從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我便朦朧地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周副團長穩坐辦公桌前,半敞著軍裝,正和穿著便衣的呂向軍說笑聊天。呂向軍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顏色比奧迪A8的車漆還要亮。他手裏拿了一副黑色的墨鏡,蜷著二郎腿,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