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刹那間噴湧而出。
醫生驚呆了。
護士驚呆了。
衝進來的秋裏衍也驚呆了。
一個箭步衝過去,恨恨的奪下言許手裏手術刀,“你就這麼不想要這個孩子?”
冰冷的聲音仿如箭一般的射到了言許的心口上。
腦海裏一閃而來的是警察局裏,這個男人隻信安晴而不信她的那個決絕的場麵,輕輕的一笑,“秋裏衍,你滾,我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你管不著。”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輕的你若是不注意去聽,根本聽不見。
可是聽在了秋裏衍的耳中,卻是那麼的刺耳,手裏攥著的言許簽下名字的手術協議一下子拍在了言許的臉上,“就因為有可能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偏要這樣,是嗎?”
疼痛讓言許的反應遲鈍了,大腦還沒有咀嚼完這句話的意思,門側的安晴已經衝了過來,“裏衍,你不要怪許許,她已經嫁人了,是不是?裏衍,我肚子疼。”安晴在衝進來前,就狠狠的掐了自己幾把,此時疼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果然,秋裏衍一看到臉色不好的安晴,便再也不看言許了,傾身一抱,抱著安晴往外麵走出去,一邊走一邊道:“言許,你真讓我失望。”
血,無聲的輕輕的滴淌著。
原本昨晚就失血的言許其實臉色比安晴還不好。
慘白的已經沒有半點血色了。
她呆呆的看著秋裏衍與安晴離去的合在一起的身影,“啊”的長吼了一聲,吼得那些醫生和護士此時全都懵了。
聽剛剛秋裏衍的意思,他是想要言許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好象又不是。
他抱著安晴離開的樣子那樣的親密,秋裏衍愛的一定是安晴而不是這個言許。
這樣想的不止是他們,還有言許。
她絕望的躺在手術台上,胸口的傷雖然淺,可也崩開了傷口,此時也正往外冒著血水。
還有身下,那一刀插偏了,雖然沒有插傷子宮,但是還是有了皮肉傷。
可兩處傷口的痛全然比不上她心底的痛。
閉上眼睛,她任由這些人對她為所欲為了。
就覺得那些冰冷的器械又落了下來,她忽而就笑了,秋裏衍這樣狠,他的孩子沒了就沒了吧。
冷,好冷。
戴著手套的醫生正要開始實行刮宮手術,忽而,一道人影衝了進來,“都給我住手,住手。”
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穆昊天。
言許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穆昊天抱起了她,她窩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睡著了。
言許做夢了。
夢見了自己的孩子,小小的萌萌的,可愛的就象是個巴比娃娃,可就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小東西,居然被醫生和護士殘忍的絞成了肉醬,再也沒有聲息了。
“不要……不要……”豆大的汗珠打濕了睡衣,穆昊天痛苦的坐在床前,言許這個樣子已經三天三夜了。
明明隻是外傷,根本不影響她醒過來。
但是,言許就是不醒。
似乎,是對這個世界徹底的絕望,再也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