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媽媽突然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底一片惆悵,沒有了以往的恨意,眼裏充滿了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爸爸走了過來,輕輕地摟住了媽媽,小聲地安慰道:“老婆大人,這件事過去了,不要想太多,我們還要趕快回家啊……”
媽媽將手放在了我的肩上,聲音飄忽地傳了過來:“你爺爺……昨晚去世了。丫頭,雖然我恨慕家的人,但是,但是你爺爺隻做事不說話,沒有一個人說他的壞話,所以我要和你爸爸趕回去,送走你爺爺……”
聽到媽媽的話,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了。我的爺爺死了?怎麼可能?爺爺是陰陽先生,怎麼會死呢?是不是想見見我,才這樣做?
說起我們家族,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古怪,出生的女孩子都要和所謂的‘陰人’結婚,出生的男孩子基本上都成為陰陽先生。
我從小都知道,我們家族的男丁都是陰陽先生,被那些後生傳的很傳神,看風水做法事這一類的被傳的很邪乎,個個豎起大拇指。
一直到了我爺爺這一代,爺爺是老大,是一位陰陽先生,偶爾看風水。二爺爺是教書先生,現在居住在一個大城市裏,三爺爺是做生意的,專賣棺材。
爺爺呢?怎麼說呢?爺爺這一生很少說話,家裏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奶奶管理,整天走出去,隻有該吃晚飯的時候回來,沒有一丁點疲憊的神色,那雙黝黑而又粗糙的大手在我的小時候輕輕而又有力地抱過我……
爺爺在隱村裏是一個老好人,並沒有因為我是女孩子,18歲那年嫁給“陰人”而另眼相看,爺爺經常是一有什麼好吃都會拿給我,即使是在發脾氣,一看到我脾氣消失不見了……
映像最深的是三奶奶,三奶奶最重男輕女了,瞧不起我們女孩子,三奶奶每次看到爺爺抱著我買回來一大包零食,都會陰陽怪氣地說:“一個賠錢貨,養她幹嘛,長大後還得嫁給陰人!”
每當這時,爺爺總是笑嘿嘿地將我放下了,和藹地拍了拍我的頭,眼裏有著我看不懂地深意,微微帶著淚花:“就因為這樣,是我們家族欠她們,我才更加對著麗麗好……”
其實慕家家族的有些人很心疼女孩子,有些人則是對女孩子很苛刻,隻因為女孩子一生下來就是要結“陰婚”的,但是我的爺爺對我很好,他離開了我,我無論無何也要回家一趟。
此時此刻,我把男子所說的話忘得一幹二淨,我來到媽媽的麵前,肯定地說到:“媽媽,我要跟著你們回去,我想送爺爺一程。”
媽媽聽到我說的話,眼裏充滿了恨意和怒意:“你胡說什麼!別胡鬧了!你給我好好地呆在這裏,一步也不能離開!”
我對著媽媽撒起嬌來,不斷地搖擺著媽媽的衣服:“媽媽,這次我跟著你們回去,我就進你所說的企業,好不好嗎?媽媽……”
媽媽一股腦地把氣撒在了爸爸的身上,用手狠狠地捶打著:“你看你看,我們好不容易將麗麗帶了出來,你看她還要回去,回到那個村子裏幹嘛!一個個連命都不要了,都信什麼鬼神!難道還真的有鬼嗎?她連工作都不要了!你看……”
爸爸陪笑地對著媽媽道著謙,村裏的人都嘲笑爸爸害怕老婆,跟爺爺一樣。爸爸在很早以前就出去打工了,沒有幾天呆在村子裏,我們媽媽是在這個城市裏工作的,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直到發生了那件事,爸爸媽媽才把我帶走。
聽到媽媽說的話,我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跟媽媽頂了起來:“以後,我的工作我自己找!你們花在我身上的錢,我會給你們的!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回去!”
我明白我說的話有點小孩子的脾氣,但是我真的很想回去見爺爺的最後一麵,哪怕在他出殯之前見到爺爺最後一麵,我不想一輩子一想起這件事情感到遺憾。
媽媽的臉色變得青紫,氣的連話都說不成:“你,你,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把你帶出來!讓你被老巫婆害死算了!我怎就生了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爸爸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媽媽的話,馬上反擊道:“什麼老巫婆?老婆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麗麗是我媽的孫女,難道我媽還會害麗麗不成?那不是我們慕氏家族的規矩,你不要再抱怨什麼了……”
媽媽聽到爸爸說的話,馬上炸起毛來,眼裏充滿了怒火,我爸爸偏在這個時候提起媽媽不想提到的規矩,就是‘陰婚’的事情,這完全屬於迷信的做法,媽媽從心底裏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