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至的戰車在城門前方約二十米停下,對著上麵的秦國諸位大臣行禮,道:“我姬姓、郤氏、至,晉之新軍佐,拜會諸位。”
他肯定不知道秦國儲君也在,不然需要特別點名致敬。
成為隊列的晉軍還在不斷移動,向秦國都城“雍”的人們展示自己的存在。
郤至不是傻大膽,他篤定秦人絕對不會向自己射箭,特地過來青史留名。
當然了,要是秦人射箭,郤至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他開始大聲述,以往秦國對晉國做了什麼,才有“新軍”這一次的到來。
後方,魏相與呂武同車,納罕地:“溫子重複我言。”
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郤至就是摘出《絕秦書》的一些內容,好好地給秦人朗讀了一遍。
隻不過,魏相作為使者過來,有那麼些勢單力孤地在秦庭念;郤至卻是帶著大軍而來,以氣勢洶洶的態勢,重新又給秦人普及了一下前因後果。
一件羞辱人的事情,郤至幹得光明磊落。
有秦國的事跡在前,史官在記錄這次晉軍兵逼秦國都城“雍”的事情,晉國隻會是正義的一方。
魏相扭身看了一下綁在戰車後方的粗圓木,道:“此事妥當?”
前方,郤至講了該講的,麵對秦人沒有回應的結果,心情越加越快,再次行禮,大聲喊道:“有一禮相贈,諸位拭目以待!”
得到信號的呂武示意馭手青該行動了。
郤至讓自己的馭手和戎右下去扛著戰車變向。
呂武這一輛車脫離大隊向城門而去。
兩輛車在中途交彙。
站在戰車上的郤至以上位者的身份,朝交錯而過的呂武行了一禮。
呂武自然回禮。
本來安靜行軍的晉兵,猛然間呐喊“威武”的口號。
不明所以的秦人,他們被晉軍突然間的呐喊嚇了一跳。
“這是為何?”贏石當然看到了呂武所在的戰車,問道:“晉人邀戰?”
杜回不答。
出城交戰那是不可能的。
“雍”城經過緊急征召,守城士兵也就兩萬出頭,怎麼可以出去跟至少三萬的晉軍打野戰嘛!
戰車停下來後,青和淩先下去解開捆綁住的粗圓木,又扛著戰車進行變向。
兩人幹完卻很尷尬地麵麵相覷了一下,忘記新式戰車變向比較容易,不用去扛了。
話,老呂家的新式戰車沒有得到發揮的機會。
呂武已經懷抱粗圓木奔跑起來。
城牆上的秦人看得一臉困惑。
之前,郤至要送他們一件禮物。
秦人看到呂武懷抱粗圓木在狂奔,晉兵一聲又一聲地呐喊“威武”,沒搞懂晉軍到底在上演哪一出。
一聲沉悶的響聲出現。
城牆上的秦人沒探出身軀,不知道悶響是個什麼情況。
身在城門洞的秦兵,他們看不到城門外,卻知道城門被撞擊了。
呂武撞完了一次進行倒退,助跑又再撞擊。
“那人、那人……”城門尉上了城牆,一臉荒誕又驚恐,彙報道:“他在撞擊城門!”
一瞬間,夠資格出聲的秦人都是詫異道:“何也?!”
這特麼什麼情況???
呂武悶頭幹自己的事情。
他必須承認“雍”的城門很牢固,需要反複撞了十二次才給撞塌。
城門在怪異的聲音中倒了下去。
一些秦兵被門板壓到,慘叫聲連連。
幾個秦兵傻愣傻愣地看著煙塵彌漫的城門洞,好像看到一個身影?
城門倒下去的那一瞬間,萬眾晉兵表情十足狂熱。
要是郤至下令攻城,他們絕對會不顧一切展開攻擊。
幹完自己事情的呂武跑回自己的戰車,催促青趕緊控馬離開。
全過程沒有一名秦兵射箭。
包括贏石與杜回在內,秦人除了滿臉困惑就是呆滯,隻顧著麵麵相覷。
戰車跑出去百米左右之後,呂武才回身對著“雍”城行了一禮。
呂武對魏相道:“我剛才看到有千斤閘了。”
這是一種城防工事,一旦千斤閘落下,城門就會被封死。
魏相表情有些呆,道:“武,你青史留名了。”
呂武詫異地:“我早就青史留名。”
沒毛病!
上一次晉秦會盟,列國史官肯定要記錄。
在秦國都城“雍”進行閱兵的“新軍”,以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再次轉向,哪裏來回哪去。
身後是目送他們離開的秦人。
等待晉軍離開,贏石和杜回來到城門處。
他們看到了倒下來的門板,也看到那根被隨意丟棄的粗圓木,臉上滿滿都是覺得不可思議。
而“新軍”回到“郿”一刻都沒有停留,趾高氣揚地進行了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