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一聽呂武也是這麼覺得,並不覺得被冒犯到。他相反覺得自己果然聰明,跟呂武這麼一個多次納言正確的戰將想到一塊去了。
郤至本意也是想進軍秦國腹地,隻是多少感到猶豫。
他又見呂武話到一半不接著講,氣得有些胸悶。
“隻是……”呂武不那麼確定地:“攻‘雍’不可為,盡取物,可也。”
俺們殺進去,攻不攻打城池看情況,為的就是進去劫掠。
這是削弱秦人的戰爭潛力,還能肥了自己。
逼秦人拚命的事,俺們別幹啊!
眾貴族一聽,莫不覺得呂武實在是個好人,簡直到自己的心坎裏去了。
這些年晉國頻繁應對雙線戰爭,家底再厚也受不了。
很多貴族已經破產,不得已找人投靠。
中等貴族也出現了零星的破產情況,明中等貴族都扛不住了。
即便是大貴族,一再消耗而難以有所收獲,肯定也難受。
郤至下意識看向趙旃,懷疑趙旃是不是將“卿”才能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呂武。
趙旃不傻,察覺到郤至在看自己,還是那種眼神,無聲地搖了搖頭。
國家高層的決策,便是要下台,也知道不能隨便傳。
郤至道:“軍將下令罷。”
要下台了沒錯,趙旃一日還在新軍將的位置待著,郤至哪怕不尊重趙旃這個人,也要去尊重那個職位的權柄。
趙旃沒有地圖能後用來“紙上談兵”,他隻是下令全“軍”收拾該收拾的東西,一些該處理的也全處理了。
軍司馬負責維持秩序,他還被指派帶上一部分人渡過渭水,攜帶戰利品以及俘虜去南岸,再回到國境邊境的重任。
呂武知道有這麼個軍司馬,一直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抓到的俘虜都已經被黥麵,是誰家的就是誰的,不會混亂。
戰利品則很難做記號。
這樣一來各個貴族老財主的病發作,怕自己的戰利品被吞占,或多或少會派出一些人手跟著走。
幾次交戰打下來,“新軍”的傷亡並不慘重,卻絕對無法避免。
傷患也是被安排回去的那一批。
他們隻會靠近晉國的邊疆,不會踏入晉國的境內。
這是打了一個“擦邊球”。
畢竟,他們還在服役狀態。
正麵戰場那邊一沒分出勝負,出征部隊沒得到元帥欒書的許可,不能回國。
侯奄(後勤裝備部長)進行了國有軍事物資的清點。
各家攜帶了多少物資和種類,需要向侯奄報備,隻是不用交上去。
校正負責統計戰車、戰兵以及輔兵的數量。
趙旃和郤至商議下來,決定就沿著渭水一直向西。
他們進行了部隊的進軍梯次安。
一個郤氏“師”成為了全“軍”的前鋒。
剩下的部隊則是在後麵跟隨。
同時,趙旃作為新軍將,決定深入秦國腹地,不用征得元帥欒書的同意,隻是派人稟告的程序不能忘。
魏相因為出使過秦國的關係,來回走了一遍還是不久前的事情,成了“新軍”的向導人物。
現在秦國還不是數百年之後的秦國。
城池數量之少,不會超過二十五座。
秦國東麵也就六座城池,其中“戲”、“豪”先被呂武攻克並焚城,“棫林”、“侯麗”也相繼陷落。
“涇陽”在涇水的東岸,沒有遭到“新軍”的毒手。
“麻隧”則是這次戰爭的中心區域。
一路向西,他們走了兩三百裏,途中一再遭遇向東趕路的秦人。
這些秦人或多或少,多的不會超過千人,少的不會少於百人,基本有攜帶輜重,隻是數量不多。
現在出個門難啊!
敢於孤身上路,能在路邊成為一具完整的骸骨都算運氣好。
隻因為死了也不安生,不是被動物弄死,通常也會被食肉動物啃食入肚。
他們遠遠地看到大股部隊,沒有一個秦人能想到會是晉軍,還以為是前方的大軍回來了。
因為誤認是自家的大軍,他們雀躍歡呼地迎上去,靠近到一定距離才察覺到不對勁。
等他們發現不對勁,乘坐戰車的貴族還能驅車逃跑,徒步的秦人沒跑多遠就被追上。
“再西行便是‘郿’。”魏相在為趙旃和郤至介紹,道:“‘郿’坐落渭水之邊,過‘郿’則為秦國腹胸。”
這個“腹胸”所指是京畿之類的要害之地。
他們已經遠離“麻隧”多達四五百裏,距離晉國就更遠了。
郤至的心情既興奮又忐忑,對趙旃道:“我‘軍’需盡快攻陷‘郿’,以作‘基業’。”
趙旃當然清楚需要一個前進基地,也是保證退路,接話道:“如此,命陰武攻城!”
沒錯,郤至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