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同時得罪郤周和國君的節奏?
並不是。
呂武跟郤周是以“禮”據爭,屬於封建人該有的態度。
他是國君的臣工沒錯,隻不過現在是春秋,講的是擔任什麼樣的職位,對那個職位負責。
本身沒有其它的職位,國君也不能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這時,欒書的戰車恰好經過,他沒有親自停車處理,隻是讓同車的家臣下去詢問情況。
“君上招陰武前往護衛?”欒書得到家臣的回報,想了想吩咐家臣,道:“我為‘元帥’,新軍將、新軍佐皆不在,可指派陰武。你傳達我令,命陰武前往護衛君上。”
元帥的命令來了,打破了三方的僵持。
郤周冷哼一聲,重新歸入列隊。
胥童則是眼巴巴地看著呂武,道:“君上之命陰武子不從,元帥之命當從之。”
這特麼玩話術,上眼藥?
呂武先給部隊下達命令,才看向胥童,平淡地:“胥氏亦是貴族,何至於此?”
胥童當然是貴族了,隻不過是破落貴族。
胥氏以前也風光過,一度還是晉國的“卿”。
幾十年前,胥氏先被趙氏(趙盾)打擊,導致胥氏之主胥甲被迫流亡,後續趙氏又接連打擊胥氏。
再後來,趙盾病逝由郤缺接任執政。
郤缺延續了趙盾對胥氏的打擊,給華夏創造了首例“被精神病”的曆史,成功將胥童的父親胥克從下軍佐的職位上給踹下去。
這倒黴孩子見證了胥氏的衰弱,恨趙氏也恨郤氏。
趙氏已經被滅了一次,僅存趙武這麼顆獨苗,目標不是那麼大。
年幼的胥童親自經曆了郤氏對胥氏的打擊,親眼看著自己那位身體不佳隻能當宅男的父親,是怎麼被郤缺給玩壞的。
他對郤氏的恨意遠超趙氏,曾經打算投靠晉景公當個有用的“人”,可惜的是晉景公知道自己該怎麼玩,壓根不樂意帶他一塊玩。
胥氏也就將報仇的希望,選擇放在了唯一在國內的儲君姬壽曼身上,不惜獻出幾個嫡出的胥氏女子給姬壽曼當玩具,成功地成為姬壽曼的寵臣。
呂武隻知道胥童是國君的寵臣,還是什麼嬖人。
這年頭因為國君不能為所欲為,國君的寵臣其實一點屁用都沒有,白了就是一個陪玩而已,還是個玩具。
嬖人則是一個很複雜的“職業”,某些時候的能量遠超寵臣。
一路上,呂武就聽著胥童的逼逼叨,才算知道國君為什麼會招自己過去當護衛。
原來國君是被郤氏的跋扈給驚到了,想要有更多的安全感。
胥童很聰明,眼睛也不瞎,已經看到呂武與郤周產生矛盾,很希望呂武能跟自己站在同一條陣線,話也就露骨了一些。
呂武隻是聽,沒跟著八卦。
來到國君的隊伍邊上時,呂武命令自家的部隊加入到拱衛國君的外圍,自己則是下了戰車,徒步跟上國君的輿車。
“呀,陰武來了?”姬壽曼正在吃蜜餞,看到呂武跟在車輛後麵,笑嘻嘻地:“有陰武保護,寡人心安。”
你特麼倒是停車啊!
呂武一邊邁步,一邊對國君行禮,大聲道:“如此,我回我車。”
姬壽曼繼續笑嘻嘻,道:“不若,陰武與寡人同車。”
呂武毛病了才會上國君的輿車。
他沒有給予回應,轉身就走。
胥童則是很艱難地上了國君的輿車,靠過去跟國君咬起了耳朵。
他就是將見聞一,再發揮自己聰明的頭腦,給國君出謀劃策。
“寡人不用你教。”姬壽曼一把推開胥童,笑嘻嘻地:“陰武與郤氏發生齷蹉,寡人自然開心。如何做,你聽命行事即可。”
胥童跟姬壽曼的時間不短了,他暗罵道:“你知道個屁啊!”
長魚嬌偷偷地拉了胥童一下,無聲地搖了搖頭。
這位國君以前盡管也蠢,多少能聽進別人的一些意見。
後來繼任成為國君,吃了公族太多的迷魂藥,智商出現了倒退。
那一幫公族是什麼鬼樣子,其他人或許隻是知道,沒機會親眼去見識。
作為國君寵臣的胥童和長魚嬌,他們每每看到公族到國君這裏表演,一次次都納悶智商的下限能有多低。
長魚嬌壓低聲音,問道:“陰武可能為我們所用?”
胥童搖了搖頭,道:“陰武不必為我們所用,隻需讓他與郤氏形同水火。”
長魚嬌覺得有道理,隻是一想到姬壽曼成為國君之後飄了,不再虛心接納他們的建議,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