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謙虛是給留麵子。
想要完全抹殺我的功勞,我要是默不吭聲地認了,是不是以後誰都能欺負我了?
所以,呂武絕對不能安靜,哪怕會跟郤氏發生衝突,該出聲還是要出聲的。
欒書掃了一眼臉色陰鷙的郤錡,看向呂武時變成了讚許,道:“可講過程詳細道來。”
列國的君臣對呂武的印象,經過剛才那麼一幕後,可以異常深刻。
他們真的想聽一聽呂武的征戰事跡。
看似沒心沒肺的姬壽曼,他看到郤氏的人臉色越來越差,哪能放棄搞事的機會,出聲進行催促。
呂武已經入局為前提,該講的不能不講,也就將統率一個“師”去渭水的征戰過程,進行了必須要有的加工,給講了一遍。
盡管欒書下令,該次懲戒之戰不用跟秦國講禮。
什麼喬裝打扮地偷襲,肯定是不能講的。
要不呂武的名聲就要爛大街。
著重講的就是武勇,將士們的奮力拚殺。
還有一點需要特別提一下,比如“戲”城和“豪”城的貴族帶兵出去納賦,兩座城池並沒有多少守軍,也沒有多少資源。
俘虜到匠人和戰利品呂武讓衛睿帶著輔兵送去“王城”,要是那邊已經空蕩蕩,會留下除了匠人之外的俘虜,匠人和一些戰利品者直接送回“陰”地。
這麼幹當然有風險,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被拿出來事。
呂武願意冒這個風險。
“四日轉戰百多裏,連破兩城?”郤錡震驚了,以至於忘記了生氣,呢喃道:“如此之勇?”
已經對呂武有點意見的郤錡都是這樣的反應,其餘人就隻剩下讚歎了。
“寡人早已有言,陰武乃是猛將!”姬壽曼不斷鼓掌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一臉嬉笑地道:“此番,何人有異議?”
士燮暗自歎了口氣。
欒書與荀庚對視了一眼,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眸裏的困惑。
郤錡若有所思地看著呂武,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其餘晉國的貴族,他們什麼表情都有。
一些在場的貴族,腦袋瓜裏思考著,要不要去投奔呂武這隻潛力股。
中等貴族則是決定好好跟呂武處好關係。
各個諸侯國的國君和貴族,能有的就是羨慕和嫉妒了。
“武。”荀庚又咳嗽了幾聲,笑著對呂武招了招手,道:“罃多次向我提及你。”
呂武已經進行了爭取,被迫出了一次風頭,看見荀庚召喚就順勢過去,低聲與之交談起來。
而姬壽曼見沒人回應,眼眸裏閃過怒火,卻還是嬉笑的模樣,催促郤錡趕緊地幫自己紮營。
各個諸侯國的國君跟著姬壽曼離開。
其餘的貴族,他們本來是要趁這個機會巴結一下晉國的“卿”,發現氣氛不合適也各自散去。
沒有點眼力介在晉國更難混,發現沒自己什麼事,肯定是不會加什麼戲份。
正在應對荀庚問話的呂武,看到欒書走了過來,向荀庚告辭要離開,卻被欒書留了下來。
“程滑多次提及你。”欒書有點笑容可掬,特地提到了呂武的老上司。他:“今次你做得對。”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呂武卻是聽懂了。
郤氏要抹掉呂武的功勞,並且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要那麼幹。
外人看也就看了,頂多又是增加了郤氏囂張跋扈的名聲。
呂武要是自己不反抗,就是他再怎麼的勇猛無雙,以後也沒人再會尊重他。
作為元帥、執政和中軍將的欒書,他因為職責的關係,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郤氏抹掉呂武的功勞,卻也不願意直接跟郤氏起衝突。
這樣一來的話,呂武要是保持沉默,他固然要被瞧不起,欒書的威信也將遭受嚴重的打擊。
欒書看到的是一個非常勇猛且朝氣的年輕人,他還知道呂武跟韓氏、魏氏、趙氏和智氏的關係非常不錯。
作為國君的姬壽曼表現出了不受控製,還是那種完全無視了禮節和規則的不靠譜。
欒書有多少權柄就要負起多大的責任,壓製國君就是他的責任之一。
想要壓製國君的前提是眾“卿”意見統一。
欒書已經開始動腦筋在部署,首先瞄上的就是好幾次跟國君起了衝突的郤氏。
他看到呂武敢於為自己爭取,覺得呂武好像也能起點一些作用的樣子。
“你的功勞已經記下。”他又看到荀庚在不斷咳嗽,溫和地對呂武:“且退下罷。”
呂武行禮告辭,耳朵裏卻滿滿都是荀庚的咳嗽聲。
荀庚病得不輕,卻帶病出征,不是什麼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