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想到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句名句。
之前已經接受了趙旃的幫忙,弄到了一批老呂家非常緊缺的匠人。
現在還矯情個什麼勁啊!
呂武也就比較正式地命人送來竹簡,將自己需要趙旃幫忙搞到的東西刻了上去。
這年頭會寫字,還要會刻字。
刻字的是一柄刻刀,用刀尖在竹簡上很耐心地一筆一劃刻。
書寫的行文不是從左往右,是從右邊的第一片竹簡開始,然後從上往下,再從右往左一片片的竹簡寫過去。
沒有標點符號,字還要往簡略了寫。
反正能看得懂就行了,無法長篇累牘。
一邊刻字的呂武,一邊想著心事。
造紙的難度不高,他卻是一直沒有付之行動。
主要是造紙出來必定會從根本上撬動整個貴族階層的利益,到時候絕不是得到萬眾的愛戴,該是受到舉世圍攻。
當前的知識都被權貴所掌握,造出紙也難以拿到書來抄寫。
會遭到舉世圍攻一點都不是在開玩笑!
穩固貴族地位的就是掌握話語權,而話語權要拚知識去爭取。
沒有點身板又將造紙弄成,還去大肆地傳播知識,壓根就是活膩了。
孔丘為什麼是至聖先師?
隻因為他願意將自己的知識有教無類地傳播出去。
並不是他主導的思想被認為多好。
他的思想和主張要是真的好,一兩個國君眼瞎是真的瞎,總不至於列國的國君都瞎了眼。
就算是列國的國君真的瞎了眼,他們的臣工也全眼瞎了?
其實就是孔丘的主張不適合列國,沒有誰去單獨針對他這個人。
而孔丘之所以能取得至聖先師的成就,學問隻是基礎,更多的是情操。
在誰都將知識藏起來的年代,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有教無類地傳播知識,當代受益的人可能不多,卻是一種利在千秋的提倡。
想幹大事就要有遭到排擠和針對的心理準備。
所以了,孔丘的終生蹉跎是一種必然。
逝世之後,孔丘稱“子”也是一種理所當然。
再後來的成聖,則是徒子徒孫爭氣了。
反正,呂武真有那個能力去造紙,可是暫時沒那個膽量去造出來。
他琢磨著,等自己能拉起至少兩個“師”的時候,或者更穩一些地奮鬥到成為“卿”,搞出一套學,再來搶一搶有教無類的招牌,也許千兒八百年後也能稱聖?
隻是三冊竹簡而已,他耗費了一個多時辰。
中間還因為刻錯了字,搞得需要將竹簡拆散再重新編冊。
杜回一點都不急。
他喝著酒,吃著美食,享受白種女仆的伺候,還能從高往低看賞心悅目的風景。
“將三冊竹簡交給大大。”呂武調整了一下刻字弄得僵硬了的手腕,自有女仆將三冊竹簡撞進布袋和放在盤子,再拿去杜回的案頭。他道:“請稍等片刻。武有一物,需你一同帶給大大。”
杜回放下酒杯,慎重地重新坐好。
這時,女仆就該全部退下。
早在門外等候的另一些女仆,兩個合理抬著一口大箱子進來,其餘女仆則是進來更換宴席的食物和用餐工具。
杜回看著箱子,問道:“此內……”
“甲。”呂武本來沒打算送的。隻是吧,趙旃追加投資是一回事,他不能沒有表示,道:“來歲與秦大戰,大大須有留名。”
明年有一場曠世大戰要打。
晉國喊上了六個弟,自家的中軍、上軍、下軍和新軍都會出動,不管戰事的發展怎麼樣,肯定是要努力在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趙旃是要卸任卿位了沒有錯,走之前不妨礙再璀璨一把,有精彩的亮相和表現,才不是灰溜溜地離開,多少能算是榮譽退休。
呂武沉吟了一下,道:“我沒有實職。若大大能服下軍將,我可往新軍序列。”
這一下杜回很是驚訝,又十足的感動。
他拜服了下去,顫聲道:“陰子此情,回必告知我主。”
貴族去哪個軍團服役,不是去過哪裏就永遠該去那個軍團。
實際上,看的是哪個軍團的軍將最先征召,還要看被征召的貴族願不願意接受。
不接受這個軍將的征召,跑去了另一個軍將麾下效力,一般沒貴族敢這麼幹就是了。
同時,軍將想征召哪個貴族到自己帳下,會先看看這名貴族的履曆,發現有在哪個軍團服役過,除非是有把握招來又或是誌在必得,不然不會去搶。
杜回帶著感動,摟著兩個女姬,找個房間運動去了。
上檔次的貴族,哪家沒養幾個女姬?
而女姬的用處就是這樣了。
老呂家肯定是上了檔次,需要“入鄉隨俗”地養一些女姬,就是呂武從來不會自己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