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行禮,先是快步行走,慢慢變成了跑,來到自己的戰車邊上,示意青馭馬回到本陣。
國君卻是轉身看向韓厥,笑嘻嘻地:“陰武子不類猛士。”
韓厥的臉色立刻有些陰沉。
在場的卿和大夫,臉色都很不好看。
秦君則像是忍不住那樣笑出聲來,道:“好一個不類猛士。”
不就是呂武看著身材不高大,看著也不強壯嗎?
以晉國君主的身份,又是這樣的場合,講那些話真是不過腦子。
秦君正要玩些正治人物該玩的手段。
士魴出聲道:“君上,稟告上蒼,需慎言,有禮,不可延誤。”
國君露出了很沒意思的表情,邀請秦君上前,一起將寫有會盟內容的絹布丟進了燃燒中的三足鼎內。
而這時,一些晉軍已經以“卒”為單位,列隊向著會盟台開進。
依然是戰車打頭,徒步的士兵跟隨在後麵。
不是作戰形態下,戰車的速度不緊不緩,跟在其後的步兵不用跑跟緊。
晉軍如同往常一般,沒有刻意地去追求什麼,將士臉上神情輕鬆,卻是能夠保持隊列的整齊,保持著統一邁步的頻率,以至於大地變成了“鼓”,頻率一致的邁步成了“錘”,地之間響徹著整齊的踏步聲。
“好整以暇……”齊國使者臉上很凝重,道:“軍威之盛,由此可見。”
現在“好整以暇”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晉軍,有意窺視點什麼的列國無不感到忌憚。
當然了,有些列國非但不忌憚,還覺得實在是太好了。
其中就包括死死抱住晉國大粗腿的曹國,還有仰仗晉國才能獲得安全感的魯國。
他們一致認為晉國越強越好。
一“卒”又一“卒”的隊列從會盟台前麵走過,他們當然不會到了會盟台時,誰吼上一句“全體注意”,隊列走正步。
隻是保持隊列的整齊,正常邁步走過去而已。
輪到了呂武率領的“卒”,兵源已經補充了上來,士兵卻是更換了甲胄。
韓厥看到這一幕感到滿意。
作戰時可以招搖,越能表現自己越好。
不該招搖的時候,低調是一種必要,有著很成熟的內斂氣度。
趙旃看著呂武所在的戰車,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的郤至,低聲道:“聞趙孟長居於‘陰’,視陰武如兄如父,不知是否屬實。”
趙旃剛要話,卻聽晉軍本陣想起了呐喊聲。
那一句整齊呐喊出來“陰武子,威武”,將閱兵的整齊踏步聲給掩蓋掉。
隻是晉軍喊的話,其實也沒什麼。
秦軍本陣那邊,不知道是誰示意,還是自發,先是很聲,逐漸變得大聲,一樣在呐喊“陰武子,威武”這句話。
會盟台這邊的大人物,包括各國的使者,他們來了個麵麵相覷。
魯國使者驚歎地:“折服敵眾,大丈夫也!”
其實,有那麼一個人經常能夠享受來自敵我雙方大軍的歡呼。
那個人叫養由基。
而在戰場上得到兩軍將士的認可,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曹國的使者喜悅地:“晉,仍為伯也!”
在場史官如實記錄:交剛會盟,下大夫陰氏、林姓、名武,眾服,共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