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最前麵的戰車上插著一杆大纛,應該就是秦君的座駕無疑。
與整整齊齊的晉軍相比,秦軍隻是有大概的隊形,整支隊伍過於龐大,放大了不規整的缺點,看上去顯得有些亂糟糟。
姬壽曼這位國君,他先看了看己方的軍陣,再看行進中的秦軍,一陣哈哈大笑,道:“秦人逐草牧馬,無有華夏之美。”
他講的“華夏”不是指民族,民族該是“諸夏”,所以應該拆開來理解。
服章之美為之華;禮儀之大謂之夏。
所以,他是在嘲笑秦軍連統一的製服都沒有,還連會盟的排場都擺不出來。
而秦人的確是養馬的跟腳,一次援助周子才得到賞賜,納為諸夏的一員。
沒人搭國君的腔。
幾位卿的臉色甚至有點不好看。
現場可是有史官在。
一國之君私下嘲諷邀請會盟的國家,真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
如果國君直接當著秦君的麵嘲諷,事情又不一樣了。
韓厥麵無表情地:“君上,可先登台。”
國君一想也對,道:“韓卿此議甚妙。該讓秦君至台,報名拾梯而上!”
完,他催促胥童趕緊去將車架趕過來。
作為參與者的一員,呂武隨著陽光越來越足,感覺到了越來越明顯的悶熱。
金屬本來就容易導熱,再加上甲片是黑色就更能吸熱,導致陽光太足之後,身穿金屬甲會好像是身軀被關進桑拿房一般。
秦軍抵近到三裏之後停下。
各種喊叫聲從秦軍那邊傳出,聽著不止是一個人在喊,也有一批又一批士兵出聲應和。
一支車隊脫離秦軍本陣向著會盟台而來。
來的當然是秦君,還有一批必要的門麵。
秦君看上去已經是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他身材高大,自帶君主威嚴,掃了一眼晉軍的方向,對旁邊的人了幾句什麼。
一名秦國的大夫,他親自控車向著晉軍靠近,於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下,大聲喊:“寡君問,晉侯為何不見。”
這時,會盟台上麵出現了一個身影,他對著下麵高聲喊道:“寡君有請秦伯上台。”
晉國是侯國。
秦國是伯國。
這個“伯”卻並不是老大,初代秦君被周子賜的爵位是伯爵,所以是一個伯國。
秦君比較明顯的一愣,反應過來後有點要拂袖離去的衝動。
明明是會盟,應該一起牽手登上會盟台的平台,先上去又邀請,是一種很蔑視的行為。
秦君站在車上,對會盟台上麵的邀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內心多少因為晉君這種孩子舉動,感到不屑。
他目光在掃視晉軍的軍陣,想到了什麼似得,對著右大夫招了招手,道:“晉人密殺我秦國大夫,此為禮呼?”
邀請赴宴,又在密室(大帳)內殺死,不管是不是走了單挑禮儀,都能稱為密殺或悶殺。
右大夫立刻懂了秦君的意思,行禮之後,讓禦手駕車向晉軍那邊而去。
他的戰車抵近到晉軍陣列的五步之內,大聲將秦君的原話重複了一遍。
位置比較靠前的呂武,他一聽就知道,自己在這次會盟的戲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