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嬰沒睜開眼睛,道:“疆之北皆殘,可征。”
梁挈立刻用很期待的眼神看向呂武。
程嬰並不是呂武的家臣,他隻是客居而已。
呂武很喜歡程嬰剛才的配合默契,卻不代表程嬰什麼就是什麼,對梁挈:“容我思量。”
梁挈不再提一起搞事的話題,轉到了商業的事情上麵來。
他梁氏的糧食產出很足,與周邊幾家有長久並穩定的貿易,問呂武要不要也向梁氏購買糧食。
這點呂武很直接地答應下來。
上一次梁氏隻付了少許的貨幣和布,絕大部分都是糧食。
老呂家已經同意梁氏來作為陶器的二道販子,有所改變的隻是日後結賬專門收取糧食罷了。
而不管糧食還是布,其實也是貨幣,年景不好的時候,甚至勝過錢幣。
等呂武聽梁挈問要不要奴隸,瞬間就來了精神。
晉國是中原霸主,經常會帶著一幫弟(屬國)出去,主要是跟自稱蠻夷的楚國交戰,時不時也需要痛扁一下周邊幾個不聽話的弟。
有戰爭就會有俘虜,再來是戰敗國的賠償,奴隸的渠道一般都是這麼來的。
隻是,國家掌握的奴隸基本上會被大貴族吃幹抹淨,即便有漏下的也是一些歪瓜裂棗,貴族需要也隻能買了。
梁挈一見呂武很有興趣,招呼了家臣,過了一會才帶著呂武出了莊園。
他們來到的是一個兩麵山壁包夾的穀地。
這裏的出入口紮了欄柵,布下了數量不少的武士。
裏麵則是一圈有一圈的籬笆牆,每個圈裏麵都有著一些手腳被捆綁的人。
看穿著服飾,絕大多數就是所謂的胡人,少量則是穿著華夏衣冠。
呂武走了一圈,表麵上對梁挈的推銷左耳進右耳出,甚至會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即便是再不懂春秋知識,也知道買胡人是一件極其虧本的買賣。
慨因胡人特麼不會種地,怎麼教都很難教會的那種。
而種花家買奴隸基本上是為了增加種地人手。
呂武為什麼要做出嫌棄的姿態?明他其實想買。
老呂家當然也需要種地,隻是封領範圍有限,能開辟出新農田的地皮不多了。
他卻沒打算走大地主路線,要不就白瞎了領先這個時代兩千六百年的知識累積。
梁挈也就是看呂武年輕,以為會很好騙。那麼賣力推銷,呂武卻是一點都不掩飾嫌棄,還怎麼盡情表演下去?
而就在他帶著呂武返回莊園,心裏無比失望時,呂武開口了。
“此番前來,在下多有失舉之處。”呂武讓武士抬來一口藤條編織成的箱子,親自將箱子掀開,指著裏麵銅燦燦的甲胄,道:“此禮,友也。”
就讓這件盔甲來作為我們建立友情的禮物吧。
然後,你收了之後,該以什麼來作為回禮?
一時間,梁挈的眼睛無法從那件甲胄上離開,貪婪地注視著甲胄的每一個細節,但內心卻無比掙紮。
其實,這也是呂武錯誤地估錯了甲胄的價值。
即便是一件中看不是那麼中用的甲胄,在沒發現它不中用之前,真不是一個貴族能買得起的。
梁挈愛裝逼,臉皮厚,又狡猾。
可他還是華夏文化圈的一名貴族。
貴族收了初次來拜訪客人的禮物,至少要回以等價的禮物,不然就該成為貴族之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