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勢,郭啟安不宜發言表態。
他知道,他的態度將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甚至達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隻是闞波,包括古台市,是厲元朗一直關注的地方。
厲元朗都不表態,他何來的捷足先登?
不符合規矩嘛。
所以說,現在端杯喝水,恰到好處。
他不渴,卻要在恰當時機表現出口渴的狀態。
也是通過這一動作,向厲元朗傳遞出一個明確信號,該你上場了。
厲元朗慢慢放下文件,不疾不徐的說:“信安同誌對闞波同誌的評價,恐怕是你沒有調查就得出的結論。”
“月牙灣小鎮的問題,僅僅是一個闞波就能左右得了麼!想必你應該清楚,魏雲亮之所以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除了魏銘耀護子心切之外,還有個別人熟視無睹、聽之任之。”
“另外,鄭秉權作為書記,憑借當初魏銘耀對其有提拔之恩,對魏雲亮所作所為麻木不仁,甚至還暗中支持,助長魏雲亮的囂張氣焰。”
“這次人事調整,將鄭秉權調離古台市,就是省委和組織部對他行為的否定。”
“闞波同誌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無論恢複月牙灣小鎮的火爆,還是君流河管湧險情的處理過程,他的表現無可挑剔。”
“所以我認為,組織部擬定這份名單的初衷,很好的體現了發掘人才、使用人才的精神。充分貫徹省委任用幹部的指示,是經過認真、細致的考察,做出這份沉甸甸、充滿對省委、對幹部、對全省群眾負責的名單。”
不得不說,厲元朗這番慷慨陳詞,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說得簡潔明了,又狠狠駁斥劉信安的無理言論。
抬高省委和組織部,等於把郭啟安和鄭令文全都褒獎一遍。
好聽的話,誰不願意聽?
於是乎,便形成一個特殊局麵。
鄭令文在厲元朗發言中,得到啟發。
從鄭秉權那裏作為切入點,詳細闡述組織部為何調整鄭秉權的緣由,說得透徹、明白。
到了這會兒,郭啟安知道,該是他表明態度的時候了。
慢慢悠悠說:“元朗、令文兩位同誌的意見,我是讚同的。我們選擇一名幹部,要從實際情況出發,不要戴有色眼鏡看待事物。那樣的話,你永遠看不透事物本質,會被假象蒙蔽雙眼,從而喪失是非的判斷能力。”
聽起來,感覺郭啟安這些話好似雲山霧罩,讓人迷糊。
實際上,仔細琢磨,他的話不等於暗示劉信安,別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了個不自在。
很明顯,今天會議一上來,劉信安目的性極強,就是針對厲元朗開火放炮。
田澤和闞波,不是你厲元朗看好的人嗎?
那好,我就對他倆說三道四。
反正每個人都不是十全十美,肯定有缺點。
我從缺點入手,雖不能改變什麼,卻會讓厲元朗不舒服,足矣。
說白了,劉信安就是對人不對事。
就是要與厲元朗對著幹。
但是,他忽略一點。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份名單是組織部做出來的,事先經過郭啟安授意。
並且名單出爐的一刻,首先呈送郭啟安過目。
他不點頭,名單就不會出現在大家麵前。
否定田澤和闞波兩個人,得罪的可是郭啟安和鄭令文。
還有厲元朗與簡來意在旁邊關注。
等於說,劉信安為了報複厲元朗,把在場四個人全得罪了。
鄭令文、簡來意一開始的發言,已經表達出信號。
可劉信安卻被仇恨蒙蔽住,光想著怎樣痛快了,卻忽略他這麼做的嚴重後果。
郭啟安的話,其實就是說給劉信安聽的。
他豈能聽不出來?
很快就意識到,他自己犯了致命錯誤。
抬起頭,目光直視郭啟安。
稍作斟酌後,劉信安開啟了自我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