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菲向前傾了傾身,擁了夏苒苒一下。

“苒苒,沒事的。”

夏苒苒閉上了眼睛,“我知道的。”

生老病死,任何一項,都是她無法左右,無法改變的。

縱然她從小就被夏老太太所不喜,到底這也是她有血緣關係的奶奶,單薄的親情關係,或許在人死如燈滅的時候,才會有所體會。

…………

第二天,夏苒苒給梁晉打了電話。

“梁先生,我們抽時間見個麵?”

梁晉答應了下來。

雖然說,夏苒苒讓柯明調動了緊急公關的所有力量,把消息給封死了。

可是,沒有不漏風的牆,也還是有一些風言風語的消息。

梁晉聽到這消息,必然會趕過來問個清楚。

他走進包廂,看見坐在桌邊,正在品茶的夏苒苒,後者好似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麵上雲淡風輕。

他走過來,“還是我小看了夏醫生了,沒想到,一夜之間,夏家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你還能坐在這裏雲淡風輕。”

“那要我怎麼樣?”夏苒苒反問,“哭天搶地,尋死覓活?”

夏苒苒搖了搖頭,“如果哭有用,哭就能把已經死去的人給哭活過來,把已經失去的歲月哭回來的話,那我早就哭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這話說的,倒是讓梁晉楞了一下。

梁晉沒想到夏苒苒竟然會這樣通透。

他朝著窗外看了一眼,“上一次我們在這裏吃飯的時候,還是我威脅你和我合作,這麼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我們之間的角色就這樣換位了。”

“不是換位,”夏苒苒靜靜地看著梁晉,“而是因果輪回。”

梁晉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是啊,因果輪回,是的。”

“我們直說吧,梁先生,”夏苒苒說,“孩子現在在我這兒,就看你要怎麼辦了。”

梁晉靜靜地看著她,“你的條件是我手裏的那兩個藥廠。”

“是的。”

“如果我不給呢?”

“不給,那孩子到時候還是會被放在夏家名下,朱美玲犯了罪,肯定會被起訴進監獄,夏海建現在中風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夏老太太又已經去世了,所以這個孩子會有兩個去處,一個是福利院,一個就是給了夏家的遠房親戚暫時撫養。”

“休想!”梁晉咬著牙開了口,聲音是難掩的顫抖。

“要麼,就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梁先生,拿著您和孩子的親子鑒定報告,去申請,給孩子改了戶口,你帶走,帶到哪裏就可以,帶到可以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以讓孩子不再被這裏的一切流言蜚語傷害到的地方,讓他健康無憂無慮的長大。”

“那孩子的股份……”

“股份……”

夏苒苒笑了一聲,“我倒是忘了呢,梁先生也是一個生意人,要不是為了錢,也不必是和朱美玲有過那麼一遭,是麼?”

梁晉的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有開口說話。

夏苒苒繼續說:“也無妨,股份呢,你如果怕跑了,我可以折現給你,或者,每年你有公司的股份分紅,我會彙給你,你兒子永遠都是公司的空頭股東。”

她頓了頓,“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的選擇,是前者的情況下。”

夏苒苒站起身來,“我去打個電話,梁先生你考慮一下。”

她拿著手機出了門,去了一趟洗手間。

等到回到包廂的時候,梁晉驀地轉過頭來,看向夏苒苒。

“我同意你的話,我把藥廠轉給你。”

…………

所有的手續,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藥廠在公證處的公正下,順利的進入了仁德醫院所囊括的範圍內。

天空高遠,夏苒苒抱著孩子,乘坐著出租車,來到了機場。

機場的航站樓旁,梁晉插著兜在等待著。

夏苒苒下了車,讓出租車司機幫忙把後備箱的一個行李箱給拿了下來。

“這是孩子用的一些必備品,我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帶孩子,不知道準備些什麼,裏麵都有,也有便利貼。”

梁晉接過孩子,“謝謝。”

“再見。”

夏苒苒向後退了一步,揮了揮手。

麵對一個滿心滿眼都是金錢利益的男人,現在肯放棄一部分的利益,將孩子給接走,這已經超過夏苒苒的預料之外的。

她看著頭頂飛過的飛機。

那麼遙遠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又仿佛這一切都遙不可及。

她轉身上了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問:“小姐,現在去哪兒?”

夏苒苒想了想。

“夏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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