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母女二人所聊的三年大選,正在朝堂之上被議論著。
顧子煜回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進宮述職。雖然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北地的情況詳細寫成奏折遞給皇上,但終究沒有麵對麵訴說來得直接和全麵。
隔天上朝的時候,卻發現大家對他歸來這件事情根本無動於衷。在他們心中,反而即將到來的三年大選更為重要。
大祁朝的舊例,每隔三年便會進行一次選秀,充實後宮。
雖然大祁朝後宮對於妃子的人數並沒有十分固定的要求,但當今聖上宮中,隻有一個皇後和幾個沒有位份的女子,顯然是不夠的。
更何況,後宮許多妃子的位置空懸著,也讓那些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大臣們看到了機會。
伴君如伴虎,但是如果能將女兒送到皇上身邊,枕邊風是最好吹的。若是真的能夠得逞,家族受益無窮。
底下的大臣們如數家珍,訴說著後宮空懸危害極大,又說皇上如今盛年,理應盡早誕下子嗣,立下儲君,為國之根本。
他們說的義正言辭唾沫橫飛,仿佛如果皇上說個不字,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似的。
皇上靜靜的坐在龍椅上,他低垂著眼睛,看下麵站著的大臣們。群情激奮,隻有顧子煜是沉默著的,他的手指微曲,心中有某處仿佛被燒燙了的烙鐵烙了一下似的。
終於皇上開了口,他麵無表情,悲喜莫辨。
“既然各位愛卿如此有心,這件事情,朕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底下的大臣又想說話,皇上已經站起身來,轉身就下了龍椅,往後麵走去了。
被晾在朝堂之上的大臣們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站在旁邊的小太監便揮了揮拂塵,道:“今日事畢,退朝。”
說完之後,目光落到顧子煜身上:“還請容王爺留步。皇上請您到殿中議事。”
顧子煜心中咯噔了一聲,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是他意識到但被刻意遺忘了的。
但此時小太監一副等待的樣子,容不得他多想,逆著大臣們散去的方向便往小太監身邊走去。皇上宮中的這些太監們對顧子煜都熟,見顧子煜走過來了,他便頭前帶路,左轉右轉,分明是說殿中議事,卻沒有去常去的宮殿,而是轉去了皇上的書房。
皇上顯然已經在書房中等了一會兒了,見顧子煜進來,忙招手喊他:“你來了,快過來。”
皇上在朝堂之上的時候,總是陰沉而冷漠,讓臣子摸不出他的想法。
永遠不要讓他人獲悉你的真實情緒——這是當他還在身為太子的時候,太傅對他耳提麵命的。
當時顧子煜是伴讀,也在旁邊圍觀了太傅教導他的全過程,太傅說:“身為儲君,就不能讓臣子和身邊的任何人感受到你的喜惡,否則就會被人利用。”
而此時皇上卻露出了輕鬆且快樂的神情,就仿佛任何一個普通人似的。
顧子煜走到身旁,就見他手中拿著一個卷軸,皇上將卷軸遞給顧子煜說:“你猜這是什麼?”
顧子煜搖了搖頭:“微臣猜不到。”
皇上笑了:“你這人就是無趣,每次朕和你說這些的時候,你都不肯猜猜。你哪怕為了逗朕開心呢。”
他這話半真半假,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抱怨,還是隻是隨口一說。
顧子煜尚未說話,就聽皇上已經等不及了似的:“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而此時的榮王府,寧心一個頭兩個大。
看著哭鬧不止的團子,寧心真想把他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