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年少時被家裏捧在手心裏長大,但在十五歲那年,死活要跟著寧大將軍上戰場。
她不知道在哪裏翻出一本詩集,喊著“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母親給她講她其實是個女兒家,她歪著頭想了想,拿起筆把這句詩給改了——
“女子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原本沒人把她的話當真,都覺得不過是小孩子的傻話,熱乎勁兒過去就沒了。
誰知寧心是認真的——她在及笄禮結束後,跪下向父母請求:“女兒想跟著父親去戰場。”
寧致遠深感欣慰,覺得自己捧在手裏的女兒終於長大了,還頗有寧家祖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女兒的請求,然後他就感受到了兩股目光,一個欣喜萬分——來自寧心,一個壓抑的憤怒——來自自家夫人。
寧致遠是一家之主,開口之後萬沒有反悔的道理——何況讓他當著女兒亮閃閃的眼眸說出反悔的話真的比打仗都難。
當天晚上,寧心帶著甜蜜的微笑入夢,隔壁院子裏,寧致遠被夫人趕去書房睡了一個月。
那是寧心第一次出遠門,劉嬤嬤將衣服包起來又覺得不合適,包袱開了又合,總覺得少帶了什麼,最後整個人鼻頭一酸,坐在外屋生悶氣。
寧心來勸,劉嬤嬤紅著眼眶說:“上戰場保家衛國的事情,留給男人去做不就好了?小姐何必要去受這個苦?”
寧心也是如今天晚上這般笑著對劉嬤嬤說:“嬤嬤,旁人的保護再好,都不如自己強大啊!”
五年過去了,小姐已經嫁為人婦,但眼睛裏的倔強絲毫沒減。
劉嬤嬤被選給寧心當奶媽,後來寧心大一些,就繼續留在身邊當管事嬤嬤,幾乎算是看著寧心長大的,真心把寧心當成自己女兒來疼的。
她依然有些擔心:“那王爺那邊……”
寧心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用擔心。
不知為何,她對顧子煜就是有種莫名的信任。
思忖了一會兒,她忽然抬頭笑了,看向紅裳:“你先送劉嬤嬤回去休息,順便看看骨鑿她們幾個怎麼樣了,如果可以讓雲鈴和她們都認識認識,咱們人慢慢躲起來,院子裏的事情也該有個章程,綠漪性子跳脫不耐煩這些,還要劉嬤嬤和你一起合計合計。”
紅裳知道寧心是看重自己,忙應了,又聽她說:“對了,看到綠漪讓她來見我。”
劉嬤嬤欲言又止:“娘娘,您要帶著綠漪去哪裏?”
倒不是劉嬤嬤多此一問,而是綠漪的性子堪稱魯莽,心裏眼裏隻有寧心的喜怒哀樂,不分十分對錯。這樣忠心的奴才是好,但也不好,每次寧心要她跟著,劉嬤嬤都心驚膽戰的,生怕著兩人又鬧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寧心給了個別擔心的眼神:“別緊張,我就是去處理些小事情。”
劉嬤嬤信她才怪,但寧心不願多說,她也不好多問,隻好跟著紅裳下去。
不一時,綠漪回來了,在門外候著:“娘娘,奴婢回來了。”
寧心換上了簇新的裙子,帶著綠漪出了門:“走,替天行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