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鑿見狀探了頭出來:“娘娘容稟,要不奴婢們搬兩個矮幾過來,每樣菜夾一些弄個攢盤,然後坐在腳踏上吃,也不算壞了規矩,還能給娘娘湊個趣。”
寧心一聽眼睛就亮了,看向劉嬤嬤,劉嬤嬤心一軟點了頭,綠漪那邊就咋呼起來:“快快,骨鑿骨鋸你們去東廂第三間搬那個大些的幾子,探針縫針去小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剩,我和紅裳姐姐去找杌子。”
說著幾人一陣風似的去了,劉嬤嬤失笑,一麵上來給寧心盛湯:“都是娘娘縱著他們。”
寧心聞言發了一會兒呆,剛劉嬤嬤那句話太嚇人了,她聽後第一反應竟然是“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性,十幾年了哪裏那麼好改了。”
這……該是王妃的反應吧?
難不成王妃的靈魂回來反攻了?那她會怎樣,消失,還是穿越回去?
還沒想個一二三四出來,便見簾子打開,搬東西的先回來了,手忙腳亂地將東西放下。
幾子杌子剛擺放好,縫針探針也拎著食盒進來了,縫針笑道:“沒想到小廚房的東西還沒收,王媽媽正愁餘下的飯食怎麼辦,見到我們去給我們裝了滿滿四個食盒。”
說著探針已經麻利地把幾個攢盤都放了出來,大家圍著幾子坐下,燭光下顯得十分溫馨。
寧心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性子不討喜,一直沒有合適的家庭願意領養她。
後來讀了初中開始一路念寄宿學校,和同寢室的同學關係都一般,到了大學更是自己搬出來住,很少有這種大家一起吃飯的機會。
這會兒非但沒覺得不習慣,反而很開心,大概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緣故吧。
大祁朝也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晚飯用完,便聽到前麵有人來報,說顧子煜今天晚上睡在書房了。
顧子煜大婚時將後院第二進的東廂房當做新房,被王妃一把火燒了,於是搬到了第三進的正房棲梧居,但顧子煜晚間一步都沒有踏進來過。
劉嬤嬤剛好一些的心情瞬時又沒了,眼睛一轉,招呼綠漪去棲梧居的小廚房端來一個食盒。
“娘娘,這食盒您拿著,奴婢從早上就讓她們盯著,小火慢燉了一整天呢!”
寧心食指大動:“雖然剛吃完飯但是喝個湯也是極好的!”
劉嬤嬤趕緊按住寧心要打開食盒的魔爪:“娘娘,這是讓您給王爺送去的!”
“這麼晚了,為什麼要送去?”
“這麼晚了,才要送去啊。”
這麼晚了,送過去喝了這“補身子”的湯,許是就不用回來了。
劉嬤嬤樂得合不攏嘴。
書房裏燈火通明,倒不是劉嬤嬤想的那般安靜。
“王爺,您就這麼把東西交出去,是不是太大膽了。”
說話的是個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穿著銀色暗紋的玄色袍子,臉上卻是和話語不相幹的漫不經心。
顧子煜穿著家常的天青色袍子,聞言笑了:“我是大意了,不過……願賭服輸。何況,時候還長著呢。”
玄衣男子不以為然:“我比你了解他,這些年……何況你的腿傷……”
顧子煜見麵外人影晃動,示意玄衣男子先不要說話,隻聽外麵有小廝通報:
“王爺,王妃娘娘求見。”
“這麼晚了……”顧子煜皺眉,眼睛往玄衣男子那邊瞥了一下,卻見玄衣男子毫無離開的意思。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嫂子呢!”
玄衣男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聽得身後腳步漸近,忽然伸手按住眼前的桌子,上半身幾乎要壓到對麵顧子煜的身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寧心的角度,堪堪看到兩個男人交疊在一起。
寧心慶幸自己手上沒拿東西,立刻伸手捂住了雙眼,心中暗道:王妃娘娘,你老公是個斷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