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是那廝是怎麼說的?那小子高深莫測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隻說了聲“你不懂,我有數。”便岔開了話題。
沒能問出什麼幫到什麼,倒讓淩砄有些不太好意思麵對花顏,好像對不起花顏的人是他一樣!
“隻是他也太小瞧我了,看不中我跟我說一聲便是,何必這麼不遠不近地吊著,難道是怕傷了我顏麵?又或者,在他心裏,我花顏難道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若無情我便休,從此,我隻當他是個舊日相識罷了!”花顏夫人自嘲一笑,回過頭來,“不瞞你們,我心裏是有些掛念他,也隻是這樣罷了。可要我放下一切,死心塌地去冒著生死追隨,我也做不到。”
花顏是在一處坊市隨意翻看綺色穀外事弟子收集的各處資料時,無意間得知言是將往孤崖海。
花顏那一刻是腦子裏騰騰熱氣上衝,一個旋風卷起身邊兩名小弟子便衝出了坊市,冒風破雲,日夜兼程,一路上隻想著孤崖海凶險,那人會不會遇上危難。
及至趕到了歸雲海,看著茫茫海水,被海風一吹,才清醒了過來。看看身邊一對懵懂的小女徒,想想身後綺色穀萬事集於一身,更是完全冷靜下來。
但是,花顏畢竟是心底執念多年,猶有些不甘心,隻能在歸雲海至東海邊一帶徘徊,甚至流連附近俗世,在她心裏,似乎在海邊多一些時日,便能與他靠近一些。這才有了金錯、銀錯姐妹遇上幼蕖一事。
“其實世間情誼多種,我又何必執泥於一道?”花顏夫人笑了笑,揮揮衣袖,努力想將一些不愉快的思緒趕出腦海。
“花顏你蘭心蕙質,向來最是聰明通透。”元固說得真心實意,“小言他少年得誌,前程遠大,是玄機門看重的人,心裏頭存的事多,周圍獻殷勤的人也多,他對人情上尚未懂得珍惜……”
他猶豫了一下,不甘心去說“他遲早有一天會想明白”,也終是未將那一句暗示性的“這世上其實還有珍惜你的人”說出口,更不敢說出“我肯定會好好兒珍惜你”這樣的話來。
唉,白白流過這麼好的機會,浩兒這孩子又要惱他這個師父忒不爭氣了罷!
花顏對元固微微一笑,神色間似乎盡是了然。
元固心裏一跳,為自己不到位的安慰有些慚愧,隻覺得自己的心事被天上的纖月照得明明白白的,忐忑莫名,既怕花顏看見,又怕她看不見。
“淩真人,淩大哥。”花顏轉向淩砄,“我向來敬你厚道,是我們一眾朋友的兄長。說來真是羞煞,我這點微末小事,不過是無病呻吟,煩惱了自個兒,又牽累大夥兒為我勞心。淩大哥你隱居歸雲海邊,說實話,小妹怕見剩山零水,更勾起你傷及舊事,竟未敢踏足少清山。今日一見,未問候大哥是否無恙,倒連累大哥為我開解,真是慚愧。不過,今日見淩真人你氣色猶勝當年,小妹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