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門庭若市(2 / 2)

“你打啊,有本事打死我就是!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狸姑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了神,一邊掙紮反抗,一邊厲聲威脅。

“老子打死個婢女,還不需要親自動手!”崔湜厭惡地將鬆開手指,與狸姑重新拉開距離,穩穩坐直了身體,“回到府上,你自己收拾了鋪蓋帶著婢女滾蛋,別讓老子再看到你!否則,明年的今,就是你的忌日!”

“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姓崔的,你找死!”狸姑憤怒揮舞手臂,想要撲上去抓花崔湜的臉,然而,卻提不起任何勇氣。

她是女子,無論如何力氣都不會比崔湜大。在車廂中發生衝突,吃虧的肯定是自己。而崔湜的馬車,肯定配得上他的同平章門下事身份,任她在裏邊哭喊得再響亮,車外的人,都不會聽到任何聲音。

“別逼老子!”崔湜將眼睛一橫,嗬斥聲落在狸姑耳朵裏,宛若悶雷,“否則,老子現在就命令仆人將你丟下車去,自生自滅!”

“你……”狸姑被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臉色瞬間一片煞白,身體軟軟也地癱在車廂璧上。

她是太平長公主的心腹不假,但是,她終究是一個婢女。在崔家,她的身份,也隻是一個寵妾。

崔湜親自動手打她,或者命令仆人將她綁起來施以家法,都經地義。甚至將她於大庭廣眾之下踹出馬車,世人也隻能,崔平章涼薄,容不得一個下堂妾,而不會再對崔湜進行更多指責。

但是,如果她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崔湜趕出了家門。太平長公主那邊會不會給她撐腰,卻很難!

岑羲剛剛被趕出朝堂,持節巡視地方。李猷在朝堂上的地位遠不如崔湜重要。賈膺福做事也遠不如崔湜利落。在這種情況下,太平公主哪怕明知道崔湜已經對她不夠忠心,為了拉攏此人,也隻會另外送一個美貌女子給崔湜做妾,而對她不聞不問,甚至派人取了她的性命,以給崔湜出氣!

“刷——”車廂內,忽然變亮。卻是崔湜覺得氣悶,自己親手拉開了車窗簾子。明媚的春光,立刻透過雕花琉璃窗照了進來,照得車廂內壁斑斑駁駁。

狸姑抬起頭,幽怨地向崔湜看去。忽然發現,崔湜的臉,竟然充滿了男人味道。

輕輕用手臂撐起身體,她像一隻貓一樣,朝著崔湜爬了過去,將自己的頭蹭向對方懷抱,聲音也變得如貓叫一樣柔媚,“郎君,妾身知道錯了。郎君,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千萬不要氣壞的身體。妾身,妾身舍不得你!”

擔心崔湜仍然在氣頭上,她盡量將臉對著前者的腹,身體微微縮卷。以免再度遭到對方掌摑或者推搡之時,傷得太重。誰料,崔湜卻對她的行為和聲音,都毫無反應,兩眼繼續直勾勾的看著窗外,仿佛窗外此刻正有佛法顯化,龍蛇當空飛舞一般。

“郎君,郎君妾身知道錯了,甘領郎君的責罰!”擔心崔湜故意不搭理自己,狸姑繼續用頭輕輕蹭向對方的腹,聲音柔膩得宛若貓撒嬌。“郎君不要趕妾身走,妾身真的舍不得你。”

“別胡鬧,你的事情,回頭再!”崔湜仿佛忽然變成了柳下惠,抬起手,不耐煩推開她的頭顱,“我剛才看到了竇懷貞,還有孫佺。”

“誰?”狸姑吃了一驚,身體警覺地繃起,快速抬頭看向磨砂琉璃窗。

六神作坊產的這種琉璃,技術很古怪,可以讓馬車中的人,單向看到窗外,而從窗外向車內窺探,卻隻能看到一片迷霧。所以,她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動作被車外的人發現。

馬車還在長安城外的官道上,附近來往行人不算很多。目光透過磨砂琉璃窗,她清楚地看到幾名勁裝健仆,匆匆策馬而過。從打扮上推斷,肯定是來自富貴之家,然而,卻不知道他們的主人是誰,此行目的地又是何方?

“太後的奶公竇懷貞,還有高宗時期宰相孫處約之子,左監門衛將軍孫佺!”崔湜嫌她的腦袋礙事,輕輕將她推開,“都是奔張家莊去的,這倆人,差點就走在一起。看樣子,眼下長安城裏,願意拿出點代價讓張潛早點滾蛋的,可不止長公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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