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公主?她要見我?”張潛的眉頭迅速皺緊,毫不猶豫地拒絕,“你替我去回複她,就我身處軍營,沒聖上旨意,不能接待外人。”
雖然在這個時空中,李顯死於心髒病突發,而不是中毒。但是,他依舊對安樂公主半點好感都欠奉。每次提起此人,眼前立刻就會閃過一個蠻不講理且智商低下的潑婦形象,敬而遠之的想法油然而生。
“是!”任齊拱手答應,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猶豫著聲補充,“上都護,她剛才在大營門口,出示了聖上的手諭,是奉聖上之命前來相見,末將沒敢核實真偽。”
“什麼?奉了誰的命?”張潛微微一愣,隨即,冷笑就寫了滿臉,“她居然把新皇的手諭都帶上了?也對,新皇才十五歲,她身為新皇的姐姐,要一道手諭又有何難?隻是,她這個人,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講規矩了?除了手諭之外,她還帶了什麼,身邊有多少隨從?”
“隻有兩名婢女,四名侍衛和一個車夫。”任齊想了想,如實回答,“她這次的確依足了規矩,到了軍營門口之後,先下車請求通稟,然後就老老實實等在了雪中。”
“嗯?”張潛聞聽,愈發吃驚,心中也愈發警覺
這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安樂公主。以前的安樂公主,把她自己當成了全下人的債主。哪怕是求別人的藥品救命,也擺出一幅我拿你東西,是看得起你架勢。而現在,安樂公主居然學會了在雪中恭候,這變化,未免太大了些!實在無法不讓人誤以為她軀殼裏,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大師兄心!”郭怒對安樂公主也沒有多少好印象,輕輕扯了一下張潛的衣袖,鄭重提醒,“以她的性子,恐怕越依足了規矩,胃口越難以滿足。”
“肯定如此,隻是,她今有備而來,我恐怕很難將她拒之門外!”張潛想了想,回答聲裏充滿了無奈,“任都尉,你出去把她接到中軍帳內奉茶,讓後通知張旭、張思安,逯得川、楊成梁,邱若峰、周去疾和郭琪,讓他們跟我一起過來等我,然後跟我去拜見安樂長公主。我需要點兒時間收拾一下,免得讓她聞到酒味兒,雞蛋裏挑骨頭。”
罷,又迅速將頭轉向郭怒,“你先回莊子上,安排人手去幫我準備油脂,棉花和蠶絲。順便為你自己準備去甘州赴任的一切所需。”
“是!”任齊和郭怒二人拱手領命,先後離去。張潛趕緊又叫進來幾個親兵,幫自己打水洗臉,收拾行頭。
待他將自己渾身上下收拾整齊,又用少許花露遮蓋了白酒的氣味。張旭、楊成梁、周去疾,郭琪等人也到了。大夥稍作交流,然後打起十二分精神前往中軍大帳。
安樂公主李裹兒早已在中軍帳內等候多時,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地不耐煩。看到一身戎裝的張潛等人魚貫而入,立刻禮貌地站起身相迎:“張都護辛苦,各位將軍辛苦。本宮冒昧前來打擾,張都護勿怪!”
“不敢!末將不知道長公主會雪夜駕臨,有失準備,還請長公主見諒!”張潛停住腳步,側身避讓。隨即,肅立抱拳,正式向對方施禮,“末將張潛,恭迎長公主。請恕末將甲胄在身,無法施全禮!”
“卑職等恭迎長公主!”張旭、逯得川、楊成梁、周去疾等人也有樣學樣,集體跟在張潛身後向安樂公主肅立抱拳,刹那間,盔甲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百戰之將,身上殺氣無形無色,卻絕非安樂公主這種之嬌女所能承受得住。登時,安樂公主的身體,就本能地向後退去,一直退出了五六尺遠,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重新站穩了身形,強笑著抬手,“各位將軍不必多禮,本宮今是因私而來,各位隨便一些即可。”
轉過頭,又向張潛柔聲誇讚,“人都,碎葉軍的大營,隱隱有古代細柳營之風,本宮先前還有點不信。今日一見,傳言誠不我欺!”
“弟兄們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身上殺氣太重,末將不敢讓他們去城裏亂跑,所以,平素約束的就嚴格了一些!”張潛想了想,朗聲解釋。年輕的麵孔,像井底的水麵一樣平靜。
“原來如此。”安樂公主沒有成功將雙方關係拉近,卻也不氣惱,隻管溫柔地點頭。隨即,目光落在了楊成梁臉上,頓時,眉飛色舞,“這位可是生擒了葛邏祿可汗承宗的楊將軍,柳城開國伯?本宮早就聽聞了你的大名,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相見!來,來,走進一些,讓本宮看仔細,當世木蘭,究竟是何等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