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怒聞聽,立刻笑著拍打自己胸脯,“大師兄盡管放心,這個我和三師弟都在行。以前雖然沒人朝軍器監塞細作,可六神商行那邊,卻被塞了不止一次。但是,很快就被咱們的管事給揪了出來。”
“啊?!居然早就塞過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們倆好像從沒對我過。”張潛終於明白,胖子為何酒醉之後,還念念不忘提醒自己留意細作,苦笑著刨根究底。
“從大師兄你剛剛製造出花露和萬金油那會兒,就開始了。造出鏡子之後,就又來了一大堆。”郭怒笑了笑,輕輕聳肩,仿佛對一切早已見怪不怪,“俗話,商場如戰場。在商場上,彼此刺探消息,收買工匠,竊取機密,諸多手段都司空見慣。而每家商行和作坊裏,也都有自己的一整套防止別人派臥底的辦法。通常掌櫃和主事們,隨發現別人家的臥底,就隨處理了,全當成日常事務,沒有讓大師兄你分心!”
“怎麼處理?沒出人命吧?”沒想到在唐代,商業間諜已經如此普及,張潛皺著眉頭,低聲詢問。
“哪能呢。一般要看臥底是誰派來的。如果惹得起,就給對方一個教訓。如果惹不起,就隻能請找個借口,請臥底走人!”郭怒又聳了下肩膀,啞著嗓子解釋,“通常都不會出人命,大師兄放心,商行和作坊的管事,都是老手,知道把握分寸。實在把握不住的,也會及時上報給我和三師弟知曉。”
“嗯!”張潛暗自鬆了一口氣,輕輕點頭。
他現在官越做越大,六神商行也越發展越龐大,所以,最擔心的不是被竊取某一項商業機密,而是各級管事和掌櫃們,仗著自己和商行的勢力,草菅人命。
“開始咱們實力弱,所以,臥底的靠山也不怎麼強,雙方半斤對八兩。發現臥底之後,管事隻能選擇找借口打發人走。”熟悉張潛的性情,郭怒想了想,繼續低聲補充,“等大師兄做了秘書少監之後,尋常商家,就已經沒膽子再派臥底過來了。還敢派臥底來的人家,至少也得是段國公這種級別,管事們發現之後,仍舊隻能將臥底好言好語打發走,有時候,還得揣著明白裝糊塗,賠給臥底拿上倆月工錢。”
“啊?”張潛聞聽,再度啞然失笑。“這也太不講究了!實力都比得上段國公了,還來咱們這裏偷師,就不怕傳出去丟人。”
“傳出去,就推是手下人幹的,家主不知情唄!”郭怒笑了笑,滿臉無奈,“莊子那邊,這一年多來大師兄不在,也有好多人想方設法往裏頭鑽!結果,莊子上的鄉親,比崔管家都警覺。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發現哪個新來的人不對勁兒,立刻就像防賊一樣防著他,同時想辦法彙報給三師弟和我知曉。”
“發現了幾個,你們怎麼處理的?”張潛剛剛放鬆的精神,又快速繃緊,皺著眉頭追問。
“前後發現了七個,都好言好語辭退了。其中四個,應該都與太平長公主有關。其他三個,我們懷疑來自百騎司。”郭怒聳聳肩,無奈地歎氣。“我在給大師兄的信裏,曾經提到過,估計大師兄沒留意。”
“提到過?”張潛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隨即,滿臉歉意地回應,“我想起來了,的確提到過,我那會兒太忙了,沒往心裏頭去。他們偷走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製鏡,造花露,造坩堝這三處作坊,用的都是商行裏的老人,並且簽的全是死契。商行負責養他一輩子,薪水都給到大夥計的五倍以上。”郭怒知道事關重要,收起笑容,鄭重保證。
隨即,他迅速朝周圍看了看,確定在場沒有任何外人。又壓低了聲音,繼續補充,“至於大師兄在地下挖出來的那個秘密所在,非死士不能進。外人甭去偷東西,如今連入口都找不到!”
“那就好!”張潛頓時又長出一口氣,笑著點頭。隨即,也用極的聲音詢問道:“我走之前,讓你們想辦法造的那些東西,進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