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奪帥 (上)(1 / 2)

月光下,玄池閃閃發亮,遠遠看上去,就像一顆巨大的寶珠。

更遠處的金山由東南向西北,如同一條巨龍般,睡在寶珠旁。曳晊河宛若龍的兩條胡須,從玄池中央貫穿而過。然後一條飄向龍的右側臉頰,一條朝左飄得不知去向。

“承宗的王帳就在河對岸,靠近玄池東南角的位置。葛邏祿人以黑色為尊,所以他的王帳很好找,純黑如墨,帳前挑著銀色狼頭的就是。”距離曳晊河西岸,五百多步遠的某座丘陵後,駱懷祖借著月色,用量天秤在地上勾勾畫畫,轉眼間,就畫出了葛邏祿大本營的輪廓。

“可否有橋,橋頭有沒有守軍?”周健良頂著一隻掛滿了泥土和貔貅盔,毫不客氣詢問。二百多裏的急行軍,雖然沿途曾經休息過數次,依舊累得他有些精神萎靡,說話的聲音中也帶著喘息。

“有,玄池南北兩側的河道上,各有一道索橋。索橋東岸,則各有三座木屋,裏邊駐紮著當值的武士。當值的武士四個時辰一換,每班大概是三十人。手裏有斧頭和砍刀,見勢不妙,隨時能將索橋砍斷。”不愧為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駱懷祖雖然隻比周健良早到了半天時間,卻已經將敵軍基本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如果你從南邊的索橋上殺過去,最多七八百步,就能殺到承宗的王帳下。但是,中間會有兩道營盤阻攔,外邊這道是四下裏趕來的各部牧人們所立,營盤外邊沒有寨牆,隻是臨時插了一些樹枝。第二道,則是葛邏祿王庭自己原本的營寨,寨牆是鬆木砸進地裏豎著拚出來的,外邊還糊了一層黃泥!”

“多高,多寬,有沒有大門?幾座?”周健良皺了皺眉,繼續刨根究底。

駱懷祖想都不想,回應得如數家珍“高一丈半,寬度判斷不準。我傍晚時,趴在土丘上的草從裏,用望遠鏡瞄了幾次,大致是一頭羊從頭到尾的厚度。大門正對著河岸有一座,正南方有一座,還有一座小門對著湖,應該是為了取水便利。兩道大門,都是用木頭做的柵欄,我估計,用火藥彈直接能炸開。”

“承宗有逃走的企圖沒有?多懶幾時回來的?”

“多懶昨天下午申時一刻左右過的河。半個時辰之後,承宗的王帳就吹起了聚將的號角。但是,葛邏祿人沒有收拾東西離開的跡象。應該是時間倉促,承宗和他麾下的那些部族長老們,還沒能達成一致。”

“當值武士下一個班次交接,大概還有多久?”

“上一次交班是子時整。下一次交班,據我推算是辰時!根據我在路上的觀察,這邊天亮是在卯時一刻。”

“距離卯時一刻,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考功錄事邱若峰抬頭看了看天上幾顆星星的位置,又低頭看了看掛在馬背上的沙漏,小聲插嘴。

“各團校尉,通知弟兄們休息一個時辰,然後起來披甲並整理坐騎。”周健良楞了楞,迅速抬頭看了下天空,然後斷然做出決定。

“是!”任五、周去疾、郭進和哥舒道元低聲答應著拱手,隨即,轉身去安頓各自的屬下。很快,四個團,一千二百多名精銳就在丘陵後下了坐騎,脊背靠著脊背開始養精蓄銳。

“今天是上舷月,天亮之前,月亮會落下去,那會兒夜色最黑,而人也最困。”滿意地衝弟兄們點了點頭,周健良把目光迅速又拉回到駱懷祖身上,跟對方低聲商量,“我準備那會兒發起進攻,但是需要提前派人泅水過去,控製住橋對岸。以免葛邏祿人情急之下,砍了索橋。”

“南橋還是北橋?”駱懷祖想了想,快速詢問。

“南橋,南橋距離承宗的王帳近,我沒時間耽擱。北橋那邊,屆時我會派一隊弟兄充當疑兵,逼迫那邊的敵軍,自己將橋砍斷。”周健良反應極快,立刻就給出了答案。

“河隻有二十來步寬,泅渡很容易。但是,需要幾個用弓箭的好手,在橋這邊準備。萬一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用弓箭壓製對麵的葛邏祿人。”駱懷祖搞偷襲的經驗極為豐富,毫不猶豫地查缺補漏。

周健良聽了,立刻輕輕點頭,“我帶來的那個團裏邊,能找到三四個用弓箭的好手,六十步內,基本能做到箭無虛發。”

“教導團裏頭,有個叫楊成梁的隊正,射術一等一。”駱懷祖想了想,主動給周健良推薦人才。另外,親兵團裏,任士元和任中恒,也能做到六十步內十箭九中。”

“算我一個,我也可以,不過是用弩。”考功錄事邱若峰聽得心癢,果斷主動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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