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被張潛對任全的描述,逗得破涕為笑,郭怒的哭聲立刻難以為繼。
然而,四下看了看,他又覺得好生沒麵子。趕緊將頭轉向了牆壁,繼續用手去揉哭紅的眼睛。
憑心而論,洗過澡,又塗過風油精和花露水之後,郭怒身上的體臭已經非常淡了。不刻意去聞,基本就能忽略不計。
“其實,有些事情真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張潛從背後靠近,再度用手搭住他的肩膀,柔聲開導:“你阿爺如果嫌你丟人,就不會一下子拿出一萬吊來支持你了。那些官麵上,和民間的買賣,如果不是別人賣你阿爺的麵子,或者你阿爺在背地裏幫你,就憑你郭怒這張臉,可能擺得平麼?”
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柔軟,“我聽任五起過,你還能半夜幫人偷偷翻越長安城牆,那得多大的麵子?你既不是官兒,又不是一呼百應的黑道大豪,沒有你的叔叔伯伯們偷偷給你行方便,你做得到麼?至於我,真的不是不願意搭理你,我早就過,咱們是朋友。做朋友,彼此之間可以無話不談,我錯了,你也可以反駁。你做錯了,我也不用考慮你的麵子,就直接指出來。而做師徒,基本上就隻能是,我,你聽了!”
“我不怕,師父,以後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如果不是你,他們會嫌棄我一輩子。而自從認識了你,學著用你教我的本事開鋪子,才開始有人拿正眼看我!”郭怒猛地回過頭,等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大聲保證。
“別人以前就很關心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隔離在人群之外了才對!”張潛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重申。
“師父得對,是我以前,是徒兒以前,自己把自己隔離了起來,不想受人待見!”聽張潛這次沒有禁止自己叫他師父,郭怒喜出望外,毫不猶豫順著張潛的意思往下。
“別叫我師父!”張潛立刻察覺到了郭怒在給自己挖坑,果斷表示拒絕,“你什麼都不怕,我卻還不想讓別缺成老頭子。”
看到郭怒臉上立刻湧滿了失望,頓了頓,他繼續道:“你想學我師門的本事,沒問題,可以叫我師兄,我以後代師傳藝就是了!別哭,別再得寸進尺!否則,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了!”
“是,師兄,請受郭怒一拜!”郭怒立刻破涕為笑,收起所有眼淚,長跪於地。
“起來,我們師門不興跪拜之禮!”張潛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拉住郭怒的手,將他從地上扯起,“咱們師門,心是古墨之禮。講究人人生而平等,即便是師徒。無論是誰,哪怕初次拜入師門,一個長揖就夠了,無需屈膝。你的手怎麼油膩膩的?該死,郭怒,你手上全是萬金油!你剛才居然用萬金油抹眼睛!”
“不是,不是!我剛才是真哭,真哭!”眼看著狡計就要露餡兒,郭怒連忙掙脫了張潛的攙扶。後退數步,長揖及地,“拜見師兄,後進師弟郭怒這廂有禮了。謝師兄代師收徒,將我列入門牆。師兄,別打,我錯了,我錯了!”
“我打死你這個奸賊!敢拿萬金油抹眼睛來騙我!我今不揭你一層皮,我就不配做這個大師兄!”發現自己再一次被古人給騙了,張潛“惱羞成怒”,追上前,不由分,朝著郭怒身上肉厚的地方就是一頓亂捶。
“師兄,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師兄饒命,饒命!哎呀,哎呀——殺人了,大師兄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