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眯起眼睛,“當真?”
秋月點頭,“不敢欺瞞太子殿下。”
雲遲盯著她,“不敢嗎?”話落,周身氣壓驟然一沉,“我看未必。”
秋月膽顫了一下,頓時跪在了地上,不再言語。
雲遲溫涼地說,“臨安花顏,從小到大,喜歡帶著一名婢女常年混跡於市井,多年來,不但不曾吃過虧,還十分吃得開。無論是三教九流,還是地痞無賴,都與之稱兄道弟,交情斐然。能跟在她身邊在市井中混了多年,你讓本宮如何相信你沒有找到她的法子?”
秋月臉一白,心裏頓時拔涼,抬起頭,咬著唇看著雲遲,橫下心問,“請殿下告知,是誰劫走了我家小姐?”
雲遲也不隱瞞,“蘇子斬。”
秋月一驚,想著花顏砸了順方賭坊的場子,蘇子斬轉日送來一壇酒,如今將人劫走,他不會是要對小姐下殺手吧?想起蘇子斬麵對人時一身冰寒凜冽的寒氣,她有些拿不準。
但跑來東宮劫人?他這膽子大得也未免太能撐破天了些!
蘇子斬果然名不虛傳。
她揪著心掙紮了片刻,見雲遲等著她的答複,心下為難起來,是告訴?還是不告訴?告訴的話,以後一旦找不到小姐,太子殿下就會拿她試問,她就會成了小姐的軟肋,若不告訴,萬一小姐出了事兒可怎麼辦?
雲遲見秋月久久不語,慢慢地涼聲道,“她如今是本宮的準太子妃,將來便是本宮實打實的太子妃,你可想好了。”
秋月心下一緊,猛地警醒,垂下頭,沉重地搖頭,一字一句地說,“回太子殿下,奴婢沒有法子追蹤我家小姐的痕跡,請殿下恕罪,盡快派人找我家小姐吧!”
雲遲看著秋月,她頭低得低低的,發絲被涼水打濕,些許擰在一起,周身有一股子打死也不會說的倔強和執拗以及忠心,他將排山倒海的壓力砸向秋月。
秋月的臉唇都有些青白了,但依舊穩穩地跪著,一聲不再吭。
片刻,雲遲收了寒氣,轉身出了鳳凰西苑。
秋月身上山海一般的壓力散去,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想著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在蘇子斬身上吃虧,奴婢這一次真真是在龍頭上拔胡須了,敢擋了太子殿下逼問,她覺得以後她頭上的天都是灰蒙蒙的亮不起來了。
雲遲出了鳳凰西苑,足尖輕點,踏著樓閣殿宇,也出了東宮。
小忠子在書房裏給陸之淩端茶倒水,陪著說話,剛說幾句話,陸之淩聰明地便覺出不對勁來。忽然開口,“太子殿下是不是有要事兒急辦?既然如此,本世子就改日再來叨擾。”說完,便站起了身。
小忠子想也不想立即否決,“沒有的事兒,殿下稍後便回,世子稍等。”
陸之淩才不信,揮手推開了書房的窗子,轉眼間,衣袂卷起一陣微風,人便出了書房。
小忠子暗叫不好,連忙大喊,“快,攔住陸世子!”
可是陸之淩是誰?四大公子的名號他坐了一席之地,沒有個厲害的茬子,是攔不住他的。尤其是如今雲遲將雲影和十二雲衛都調派了出去,東宮的一眾侍衛雖然也都是高手,但還是攔不住陸之淩,再加之,消息剛送進宮,七公主還沒來,自然更無人攔阻得住他。
幾個起落,陸之淩便踏著屋脊高牆,飄然地出了東宮。
小忠子眼見著人溜走了,對著空氣直跺腳,無奈地對府衛揮手,“罷了罷了,都撤了吧!”說完,招手,“來人,再去告訴七公主一聲,別來了,人走了。”
話落,他連連哀歎,想著陸世子也太狡猾了,他剛進去跟他說幾句話,就被他看出了破綻,怪不得敬國公用盡法子都看不住他整日裏不著調地在外麵亂跑。
他不停地拍自己腦門,暗罵自己笨蛋,真是辜負了殿下的一番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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