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鳶歌扁起的嘴又彎了笑弧,一手托著香腮,近距離打量蘇公公的顏。
好看,怎麼看都好看。
就連公公陰冷的眼神,都變成了獨一無二。
下間怎麼會有耐心及脾氣那麼好的人?
她怎麼作亂他都從未生過她的氣,對她的包容,似乎是沒有底限的。
視線落在男子鼻尖及臉上的黑色墨漬,看他替她輕柔束袖模樣,雲鳶容輕輕咬住唇瓣,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突然顫了下,緊接著,有什麼甜滋滋的東西,一絲絲一縷縷從心底冒了出來。
由淡轉濃,頃刻將她整顆心髒密密纏繞。
“公公,很快就要入夏了,禦花園裏的景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我們去賞景吧?我今兒過來經過禦花園,還看到好多彩色蝴蝶,可漂亮了。”
男子動作頓了下,重新拾起公務,“春末百花開,確是花景最好的時候,公主想去賞花,可著映冬隨同。”
“映冬隨時都能陪我,公公可不是隨時都能邀的。”雲鳶歌不滿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湊近了些,去戳公公手腕阻她辦公,“你就陪我去嘛。”
男子又頓了下,視線從手腕上纖細蔥白手指,移到女子眨巴眨巴的杏眸,淡道,“公主以前見著蘇某總嚇得調頭就走,現在,已經敢在蘇某臉上作怪了,怎麼來的膽子?”
雲鳶歌下意識瑟縮了下,然後驕傲的抬起下巴,“公公給的膽子。”
蘇伯言沉默片刻,失笑,可不是他給的膽子麼。
隻不過是,以前沒想到,原來公主還懂得寸進尺,而且對這個技藝爐火純青,總能在他身上取得成功。
這個春末,很多人看到九千歲陪同公主賞園,雖不苟言笑,卻如一尊守護神,讓人連帶的,也不敢近十三公主的身。
而十三公主雲鳶歌,對公公的瘋狂試探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逛個園子看看花草也能花樣百出。
好端賭走在平地會崴腳,要蘇公公扶著才能走。
劃船遊湖差點摔湖裏,驚魂未定需要公公多陪半個時辰壓壓驚。
摘朵花能被蜜蜂紮,哭唧唧要公公背著才肯回寢殿。
……
不勝枚舉。
昭帝聽到內侍稟報的時候,整張臉陰沉沉的,冷笑,“怪道肯將東廠勢力交回朕手裏,原來真的在打十三的主意!”
“皇上,宮裏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但是蘇大人跟十三公主似乎全然不受影響,依舊我行我素,可要警告一番?”內侍道。
“不用。”昭帝沉吟過後搖頭,“蘇伯言那個奸宦,心腸黑得很,又恁是詭計多端,敢在宮裏如此旁若無人行事,看似我行我素,難保不是故意做給朕看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朕,最後再使詭計把東廠從朕手裏奪回去!朕不會上當!”
“那十三公主那裏——”
“且這麼著吧。十三乃我皇室公主,蘇伯言就算真有賊心,皇室祖製那關他也撬不動,隻能空想。朕何苦在這件事上多花心思。”
走到窗前,昭帝看著行雲閣的方向冷笑。
以前沒看出來蘇伯言是個野心如此大的,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事成定局,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蘇伯言坐上兩廠總督之位。
但是,世事如棋,他們之間還有得博弈,最後鹿死誰手仍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