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夢溪從公司走出來了,臉上的悲哀在見到蹲在地上的鳳月醫時,居然緩和了。
至少,還有跟她一樣悲哀,甚至更悲哀的女人,她到如今都不知道宮淩真正愛的誰吧?
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鳳月醫麵前停了一下,倒不是鄙夷,隻是忽而一句:“愛情而已,輸贏也是家常便飯,從商界最高處跌過的你,難道還承受不起麼?”
鳳月醫抬頭時,那麼昏暗,卻好像能看清戴夢溪的臉,那樣的憤恨感,無處開發。
傅宮淩的這一輩子,就該她們姐妹的了吧?
嗬!她冷然笑了一下,發不了羞憤,唯一可以的,便是轉身離開。
淩晨的雨幕,在遠處霓虹映襯下也那麼好看,與她的情緒是多麼鮮明的反差?
戴夢溪將包頂在頭上,從容上車,啟動車子離開。
可走進雨裏後風雨衣光是開車門就開了大概一分鍾,無論如何拉不開。
“啪!”她開得惱了,低呼一聲重重打在車窗上。
連車門都要這樣笑話她麼?
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隻是走進雨裏,根本沒有拿出車鑰匙,也沒有開車門鎖,又怎麼可能把車門拉開?
也許,此後的兩分鍾,她想起來了,卻憤得沒了心思,隻是抬腳狠狠往車上踢,仿佛疼的那個人不是她。
她出來時,心裏不安,直奔著公司來看傅宮淩的,腳上隻是一雙夏秋小皮鞋,哪經得起這樣的踢打?質量再好,鞋頭也已經窩了進去。
大概是夜裏的雨太冷,她的腳趾疼得麻木了,不間斷的踢著,哭著,又死死咬住不發出聲音。
傅宮淩出來時,看到的是踢得累了的人無力的蹲在車邊。
那麼大的雨,她縮成那麼小的一團,隻一眼,疼得擰了眉。
“月醫……”他踏進雨裏,依稀雨聲裏,是他低沉的嗓音,不再好聽,滿是沉重。
沒有傘,沒有外套,他陪著她淋雨。
“我帶你上去?”他在征詢,如斯尊貴的男人,對著他的妻子,那麼小心翼翼的話語。
他怕她情緒爆發,怕她傷了自己。
鳳月醫抬頭,安靜的盯著他良久,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卻被雨水衝得沒了痕跡,隻留下她眼底一抹猩紅。
“為什麼要騙我?”她幾乎模糊的聲音,悲哀而令人心疼,“如果你說當初愛的是別人,我死都不會跟你結婚!”
她的聲音,從無力到控訴,到痛苦,低低的聲嘶:“可你說你事業忙!”
傅宮淩低眸,眉宇之間化不開的心疼,可他竟找不出言語,隻一句:“那是過去了,月醫,我現在愛的……”
“現在?”她冷笑著打斷,“你說過那麼多甜言蜜語,都在欺騙的前提,我能信嗎?就像當初你說,從瑛國回來是為了我,可你是為了北雲漠的案件!”
男人抬手,想替她整理被雨水打亂的發絲。
可她不讓,一把打掉他的手,狠狠仰臉,卻疼得捂著心口,嘶吼過後,柔得令人心疼的聲音:“宮淩……從小到大,我做什麼都為了你,為你傅家,我把自己困在商界這方天地裏,沒有其他女人可以擁有的戀愛,沒有浪漫的求婚,沒有完整的婚姻,可你,什麼時候把我放在首位過?”
原本,她不該去計較這些。
她以為,鬧過離婚,事實證明,他都是為了她,她以為他若真的愛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計較的陪著他。
可現在呢?
他愛別人,愛到可以默默守候死去的靈魂多年?愛到對婚內的她不聞不問?她怎麼能不計較呢?
傅宮淩紅了眼,他知道她的痛。可如今,他心裏,沒有任何人的影子,隻是她而已。
“從我提複婚開始,這裏……”他終究沉聲,凝著她,將她攬過來貼著胸口,“隻住了你。”
可她卻低頭,哪怕窩在他心口,也是冷冷的笑,搖頭,不敢信。
“你讓我走吧!”她終究輕輕一句,帶著幾不可聞的懇求。
他們糾纏太久了,可怎麼糾纏,她始終都清楚,她是鬥不過他的,除非他主動放手。
不,傅宮淩又怎麼可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