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醫在書房,雖然一層睡衣站在陽台有些涼,卻沒有要進屋的意思。
“查了兩天了為什麼一點查不出來?”她淡淡的不悅,對著電話那頭的洛禛:“你辦事一向高效穩妥,有什麼困難就跟我提。”
另一頭的洛禛一直應和著,可是他總不能說,車禍的事軍長在查,不讓告訴她,所以,就隻能拖了,甚至趁機轉移話題提醒她:“小姐,後天秋季商業交流會沒忘吧?”
“我知道。”她低低一句,想著男伴麻煩傅宮淩,還是照舊找若銘。
掛了電話,她轉身回屋,一臉疲憊,剛走兩步,腳步卻頓在那兒,看著站在書房裏的傅宮淩。
她現在不想跟他說話,甚至不想看見他,隻低了眉就要和他錯身而過,準備辦公。
傅宮淩看了她沒打算休息,微微蹙眉,抬手解了兩粒紐扣又作罷,走過去拿了她手裏的文件。
“太晚了,你是女人,別這麼熬身子。”他低低的說著,將文件放回原位,順手替她關了台燈。
她卻抬頭一臉不客氣:“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五年,又不是第一天。”
傅宮淩低眉,安靜的凝著她,眸色深沉而柔和,他知道,她這是變相的控訴了,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她?
“以前我在外,現在我回來了,不會再讓你這麼熬。”他說著,意欲牽手帶她回臥室。
她卻躲過了,淡漠的一笑,“我是不是該感激你的好?隻是我好奇了,你這次回來這樣對我,到底是想培養感情,還是利用我保護別人?”
他懂她的意思,以為他在利用她、利用滇英集團保全戴氏麼?
“你想多了……”他低低的聲音,卻被打斷了。
“如果是後者,你是不是做反了?就該讓我沒日沒夜的熬,最好熬到撐不住,一切事情你去做主不就好了?”她的語調變得嘲諷,卻帶著淡淡的悲哀:“也許,我倒下了更好,來去幹淨,像二十一年前,傅家沒有我……”
“不許胡說!”他急促揚聲,忽然就緊張了,鳳月醫該是驕傲、自信的,何曾露出這麼悲哀的神色?
什麼叫來去幹淨?是,二十一年前傅家沒有她,可收養了她,是老爺子自認最正確的事,他也從來沒有討厭過她的,隻是不懂相處罷了。
他強勢的打斷,讓她安靜的看了他,他的表情那麼認真。
“月醫……”他低了眉,柔聲裏總是帶著一絲無奈。
她不說話,隻是長長的吸氣,又緩緩往外吐,神色疲憊。
傅宮淩握了她的手,低低的道:“其實,我很後悔在家陪你們的時間太少,現在爸走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既然我回來了,就不會讓你離開,知道麼?”
也許是三十五的年紀讓他忽然生了恐懼,馳騁軍界,顯赫一方又如何?身邊連個暖心的人都沒有。
可是,名義上他們做一家人這麼多年,他對她仍沒生出親情,他想,夫妻之間該有的,不是愛情麼?
正好,他想認真一次,也給她的生活一些不一樣,誰不知道舉世聞名的女財閥鳳月醫,一次戀愛都沒有?
不是什麼感人肺腑之言,她卻酸了眼眶,好一會兒卻是吸了鼻尖,輕輕搖頭:“我累了,很累。我已經得到很多常人沒有的東西,不想再奢望更多,既然你回來了,你都接過去吧,沒了我,你一定過得更好……”
“不行!”他堅決的低沉,震得她愣愣的沒了話。
也許,他忽略了鳳月醫也是女人,外人眼裏堅不可摧,在家裏也是嬌弱的。這種喪氣話,令人心口發緊。
“我答應過老爺子會照顧好你,你要是累,可以歇一久,但我絕不會放你離開。”他才剛要開始,怎麼能讓她走?
良久,書房陷入安靜,她低著頭,毫不掩飾的疲憊。
他將她擁入懷裏,立了好久,才終於低聲說:“去客廳,給你換紗布。”
他若不說話,她已然沉溺於這個堅實的胸膛,疲憊之際,令人心安。最終,她退開一步,幾不可聞的點頭。
一路下樓,他都牽著她,進了客廳,讓她坐在沙發上,轉身拿了藥箱。
她的神色恢複多了,在他換紗布時,低眉安靜的盯著他的側臉,混血都這麼英俊吧,可她更喜歡他眉宇之間的深邃,捉摸不透,又好似藏著無限深情。
忽然她看著他,沒忍住,很認真問了的一句:“我在想,你這是在討好我?如果是,什麼樣的男人我都見過,你不會成功的。”
傅宮淩剛裹了一圈紗布,動作頓住,驚愕又好笑,表情卻滿是深沉的抿了唇。
徹底包紮好,他才看了她,滿臉認真,可醇厚的嗓音裏帶點笑意:“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不過……這是發自內心的討好。”他說完轉身關上藥箱。
回頭見她仰頭看著自己,燈光下,精致的臉若有所思,他卻隻看得一張櫻唇勾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