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逾白笑了一聲:“喊你去吃飯,還得罪你了?”
明明是慣常揶揄的聲口,她卻突然不耐受似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目光裏似蘊著涼霧,而聲音更涼:“我並沒有要求柳先生過來探望我。”
語氣就更生疏了。
柳逾白知道她不是無端生事的人,但也想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到她了,分明前兩天微信上跟他說話是還好端端的。
他朝她伸手,“過來。”
她坐在原處沒動,給他一個無限複雜的眼神。
“過來。”他語氣肅然兩分。
她仍然不動,氣氛就僵在這裏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
柳逾白還是笑了一聲,“我哪裏工作沒做到位,得罪梁小姐了?”
一句話,卻讓梁司月鼻尖一酸。
她實在不貪心。
這樣一個倨傲冷漠慣了的人,被她一再地拂了麵子,還是願意給她賠笑,叫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她整天心裏都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想到柳逾白會來,更沒有預想過,見了麵要對他說什麼。
但想聽到什麼,她是有預期的。
她想聽的是,他能對那晚的電話,亦或是照片裏的內容稍作解釋,隻要他願意解釋,她一定會信,因為她心裏都已經替他開脫過好多次了。
梁司月感覺自己喉嚨發緊,“……您沒有得罪我。”
柳逾白看著她,神色已然有些困惑了,她不敢細看,怕看出來不耐煩的情緒。
然而,他卻再度地朝她伸出手:“過來。”
幾乎就要動搖了。
她還是搖搖頭,不肯過去。
不是患寡,不是患不均,患的是太均勻。
同樣的包容與照顧,可以一般無二地分給兩個人嗎?
她沒辦法這樣說服自己,至少,她不想再要這樣師出無名的“寵愛”了。
柳逾白真是一頭霧水,又無由地焦躁。
電話響了,他知道應當是莫莉在催他,沒接,按一下側麵的按鈕,靜音了。
她不過來,態度又讓他看不懂,他隻好一再退步,直接朝她走過去,一把將她從床沿上扽起來,不由嚴厲許多的語氣:“我頂多再給你兩分鍾,你別繞彎子,直接說重點。”
她一下抿緊了嘴角。
等了等,她就是不開口,柳逾白真有點被氣到了,然而不怒反笑,“坦誠不一貫是你的優點嗎?今天是在鬧哪一出?我好意抽時間過來看你,你不去也就算了。我登門拜訪,你還給我擺臉色。是我平常太縱著你了?”
聞言,梁司月立馬要掙脫他的手,有些賭氣的意思:“您大可以從今以後收回這些縱容。”
柳逾白從這句話裏,才品出些有意義的情緒,然而電話一響再響,再拖延,恐怕真要錯過飛機,沒辦法,隻好鬆了手,對她說:“你先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說著,便朝門口走去。
梁司月的聲音追過來:“我如果不打呢?”
“封殺你。”他半開玩笑的語氣。
望著門關上,梁司月複在床沿上坐下,沮喪極了。
雖然柳逾白直接殺上門,讓她猝不及防,可她捏著他的“把柄”,本可以先發製人。一手好牌,卻活生生打成了立場被動的無理取鬧。
因為她不敢呀,不敢直接問他: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以為自己想要抽離出來是因為理智冷靜,實則還是因為畏懼於身份懸殊的自卑。
不然怎麼可能全程傻瓜一樣,一句有力的質問都說不出來。
柳逾白上了車,鬆解一下紐扣,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放鬆情緒。
他抽了幾口,手臂撐著車窗,忽然問莫莉,“你跟你老公吵過架嗎?”
莫莉簡直駭然,柳逾白通常不過問她的私事,“我這個工作強度,您覺得呢?肯定吵啊,經常吵。”
“你們攤開吵,還是……”
“分情況……一般是攤開吵,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又不是年輕那會兒。年輕剛在一起的時候,吵架比較喜歡彎彎繞的,要是覺得一方做了什麼錯事,又不好直接說出來,說了顯得小題大做,就不明說,會借別的理由發作。”
柳逾白一時沉默,緩慢抽著煙,陷入沉思。
行程安排得緊湊,第二天整天都在開會。
梁司月出息得很,不說電話,連一條微信都沒給他發。
他預備等這個會結束了,晚飯時間親自給她打個電話,哄出來她的曲折心事,至少叫他知道,他究竟哪裏做得不對。
下午的會議剛一結束,一走出報告廳,莫莉匆匆趕過來,難看極了的臉色,告訴他,梁司月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告白下章告白……
昨晚搞創的決賽沒空碼字,熬了個大夜,寫不動了……先停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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