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3.6(1 / 2)

梁司月和林孟夏是劇組的難兄難弟。

林孟夏以前拍過一兩部戲,不至於完全抓瞎。但是他之前拍的戲隻是小成本,和何訥這樣的大導演合作,同樣是第一次。

這就導致,梁司月和他,永遠是劇組最常被導演額外關照(梁司月稱之為留堂)的對象。喵喵尒説

何訥這樣很有個人視聽風格的大導演,和那種拍垃圾小爛片的三流導演,工作方法完全以及拍攝標準完全不同。

他很注重演員戲裏的情緒和張力,和鏡頭語言的美學價值。

而情緒和張力,這個東西,一般都很玄。

悟不到的,怎麼都悟不到;能悟到的,則很容易就給到他想要的東西。

好在,梁司月和林孟夏的領悟力都不算差,他們所欠缺的隻是經驗,和個人表演與燈光、機位相配合的默契。

幾天後,梁司月和林孟夏的吻戲開拍。

之前梁司月和林孟夏特意被何導叫過去講了一下戲,因為何導臨時調整了這兩場戲的分鏡。

原本,原著裏,女主角和男二號比較重要的吻戲有三場,第一場是初中時蜻蜓點水的一個吻,何訥覺得不符合年齡和心理狀態,在修改劇本的時候就直接刪掉了。

比較重要的是後麵兩場吻戲,一個是女主角升學宴當天,在河邊男二號強吻告白;另一個,是女角和男二號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

這兩場戲,最開始的構思,是很常規的拍法,該說台詞就說台詞,該配合特寫就配合特寫。

但何導在拍攝的過程中,新鮮想法越來越多,覺得最初的分鏡十分平庸,真照著這麼拍,就真正淪落為庸俗的四角戀了。

為了升華視覺語言,他調整了一下這兩場戲的運鏡。

女主角和男主角的感情是無望的、渺茫的,但相處時的細節是真實的;相對而言,和男二號的身份關係是真實的,但感情卻是比較虛無縹緲。

所以,這兩場戲他要做一個似夢非夢、似真非真的處理。

他的分鏡設計是,河邊那場,攝影師會切一個大全景,鏡頭穿過蘆葦蕩,焦點落在遠處城市高樓施工的射燈上,畫麵的右下角是汽車的後視鏡,兩個人的互動就通過後視鏡來展現。

後麵的床戲也是一樣,拍攝房間玻璃的反射,鏡頭的焦點是床邊的台燈。

由於去掉了中景和特寫鏡頭,梁司月和林孟夏可以省下克服尷尬的時間,專注於揣摩人物的心理,給予鏡頭最精準的情緒反饋,並且通過台詞語氣和語調的微妙變化進行闡釋

——換言之,他們可以不用真的親上去,也就不用在可以預料的無止盡的尷尬和NG之中,糾結應該親得真實一點,還是應該更唯美一點。

何導對此亦有自己的解釋:女主角情感層麵並沒有真正接納過男主角之外的人,人對於自己抗拒的記憶會有一個保護機製,因此意識會對自身與男二號親密關係的細節進行模糊,甚至於直接抹除。

老實說,梁司月不是特別能聽懂何導這一套一套的理論,完全是以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了的狀態進入拍攝的。

但好在她對女主角的心理分析,跟何導是完全一致的。

嚐試幾次之後,漸入佳境,差不多前後腳的兩場吻戲,很快拍完了。

何導拍戲,時常會給演員看過的那條,和沒過的那些之間的區別,方便演員揣摩學習,更快適應他的拍攝節奏。

這兩場戲,梁司月和林孟夏也被叫去看了。

不得不說,那兩個基本靜止不動,鏡頭推遠的大全景畫麵,確實非常有感覺。

尤其深沉黑暗的夜空和一丁點光源的對比,“極夜”那種絕望,卻又讓人不甘心泯滅最後一絲希望的氛圍,一下子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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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單元的磨合越來越默契,後續總體比較順利。

南城的部分,在二月中旬左右拍完了,剩下的要轉場去北城。

中間過了一個春節,劇組放了五天的假,梁司月回家和梁國誌一起過的。

梁國誌現在在ELA電競俱樂部當司機,比在柳文藻手下舒坦得多,雖然錢拿得少了許多,但沒那麼多糟心事,更不用看潘蘭蘭的臉色。

時間雖然緊張,梁司月還是抽出一天的時間,去給外婆拜了個年。

過去一趟體驗非常糟糕,大表嫂跟大表哥在鬧離婚,家裏雞飛狗跳的,過年都沒個消停。

梁司月計劃著,這部戲結束,片酬到手以後,就可以將外婆接到身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最遲今年下半年就能辦妥。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開年後不久,梁司月重返北城拍戲,不久就接到梁國誌的電話,說外婆發生了一點意外:

大表哥的孩子在客廳玩兒,不小心打翻了茶幾上的一缸熱茶,燙得手臂上燎起一串水泡。

大表嫂怪罪外婆沒有看管好,不由分說一頓埋怨,情緒一激動更是直接出手,將外婆一把搡得摔倒在地,摔得尾椎骨折。

梁司月想把外婆立刻就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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