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逾白點頭,表示明白了。
他倆溝通一貫言簡意賅點到為止,柳逾白不多說什麼,告辭之前,又想起一件小事,拜托給了唐老板。
柳逾白下樓,走去停車的地方。
附近幾棵葉子落光的梧桐樹,路燈嵌在了枝椏裏麵,一道身影就站在樹影下,兩手插兜,低著頭,特別幼稚的一下一下踢著地磚上的落葉。
柳逾白走過去,喊了一聲:“哎。”
梁司月立即抬頭,看他一眼,笑著跑過來了。
“不是讓你去車上等?”
梁司月笑一笑,“外麵夜景還不錯,待在車裏有點浪費。”她掏出車鑰匙遞還給柳逾白,這才看見,他手裏拎著一個印著“菀柳居”商標的禮品袋。
柳逾白將禮品袋往她懷裏一塞,嫌棄語氣:“唐老板送你的正山小種,真正的好茶葉,夠你喝大半年了。”
梁司月提著茶葉坐上車,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真正的好茶葉”?
那不就是在diss林孟夏家的茶葉不好咯?——diss這個詞,也是她入行之後學到的,感覺用在此刻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林孟夏又是哪裏、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大佬?
回去的路上,梁司月時不時咳嗽。
柳逾白嘴上放著風涼話:“還看夜景嗎?”卻又伸手將空調溫度調得更高一些。
車很快開到酒店,駛入地下車庫。
在靠近電梯口的地方,柳逾白停了車。
梁司月抱著茶葉,拉車門的動作十分猶豫。
大約讓柳逾白看出來了,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問。”
梁司月看他一眼,直截了當道:“我的女主角是買的嗎?他們都說我帶資進組,我自己都要信了。”
“你覺得呢?”
“原本何導在我心中的形象很偉岸的,但您今天不是拿錢將他封口了麼……”
柳逾白糾正他:“我是以理服人。”
梁司月投以懷疑的目光。
柳逾白笑說:“你知道何訥這個級別的導演,買他一個角色得花多少錢?給你支付的解約費,你都還沒給我掙回本。”
“……解約您也沒花錢呢。”
“我給你老東家的資源,換算成現金,買下兩個你還綽綽有餘。”
梁司月小聲說:“……看來是我太便宜了。”這麼沒排麵。
柳逾白笑了,梁司月也不由跟著笑出聲。
笑聲差不多同一時刻落下,於是也就同時沉默下來。
才覺察到,除開發動機還在運作的聲響,這車廂裏究竟有多靜。
梁司月呼吸聲都放得緩慢了,手指蜷攏,沒有立刻開門,而柳逾白也沒有催促。
他一手搭著方向盤,僅有儀表盤作為光源,照出他在昏暗之中的側臉輪廓。
不長而不短的這個瞬間,梁司月感覺自己好像在一片寂靜裏緩緩地陷落。
她轉頭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目光,“我走了。”
“嗯。”柳逾白沒有看她。
頓了一瞬,梁司月才去拉車門,迎麵撲來地下帶著潮濕氣息的寒冷空氣。
她輕輕地摔上門,向著駕駛座揮了一下手,就朝著電梯口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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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琪晚上會打呼嚕,怕影響梁司月休息,所以沒有跟她住在一間,而是住在她對麵。
梁司月到酒店以後,去對麵跟小琪打了聲招呼,告訴她自己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