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上門禁卡,再度出門,去附近超市買了一點米和雞肉。
回到家裏,用櫥櫃裏那口標簽都還沒拆的彩色琺琅鍋,熬了一鍋雞肉粥。
關了火,粥就放在鍋裏。
再度去試著叫了一下柳逾白,他已經沉沉地睡著,可能是感冒藥裏的鎮定成分起了效果。
梁司月在沙發前麵的長絨地毯上坐下,趴在茶幾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其實,她今天這樣沒頭沒腦地跑上門,沒根沒據地一通指責,換成其他人,早就要大發雷霆了吧,可柳逾白生著病,生氣歸生氣,還是願意向她解釋,不是他做的,雖然,是以非常“柳逾白”的方式。
而她一貫被稱讚辦事妥帖,為什麼這次,就丟失了這份冷靜,頭腦發熱地直接跑來對質呢?
仿佛潛意識知道,柳逾白不會真的怪罪她的莽撞。
這種認知,讓她有片刻怔忪,再看向柳逾白的時候,心裏怎麼都有點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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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逾白醒來的時候,感覺到燒已經退了,雖然人還是沉重的。
睜眼即看見,茶幾那兒趴著一個女孩,穿一件白色的圓領毛衣,一頭長發垂落下來,搭在手臂上,有的更直接拂在了茶幾上。
她拿著手機,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背單詞?
柳逾白看了一會兒才出聲,“你還沒走?”
梁司月明顯被嚇了一下,她放了手機,見他已經醒了,什麼也沒說,抄起體溫槍,先對著他額頭來了一槍。
柳逾白:“……”
“36.8。”梁司月鬆一口氣,“太好了,退燒了。”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坐久了有點血流不暢地雙腿,“你要喝一點粥麼?”
“不喝。”
“粥在鍋裏麵,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自己開火熱一下,或者,盛出來拿微波爐熱一熱。”她指了指茶幾上的一隻塑料袋子,“然後這些藥,按照說明書吃就可以,退燒藥不用再吃了。”
想了想,都已經關照到了,就說,“那我走了,你注意休息。”
柳逾白立即出聲問:“幾點了?”
其實對麵牆上就有掛鍾,他也看見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選擇問她。
梁司月轉頭去看掛鍾,“快十一點半了。”
“你再坐會兒,我讓韓師傅過來送你回去。”
梁司月說不用了,自己回去,柳逾白以目光警告她,別廢話了,聽他的安排就是。
“那……柳先生要不要喝一點粥?”
柳逾白整天沒吃東西了,這時候雖然毫無胃口,但確實該補充一點碳水,想了想,既然她都熬了,那就嚐一口吧。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緩了一會兒,給韓師傅打了個電話。
然後回臥室,找了一套換洗衣服,去浴室衝了一個澡。
出來的時候,看見餐桌上放著一碗粥,但梁司月並不在餐廳裏。
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客廳走,卻見她站在落地窗前,貼著玻璃,拿手機拍照,她應當是聽見腳步聲了,也沒回頭,高興地對他說:“下雪了。”
柳逾白走過去,站在她身旁,果真,外頭遠處是沉沉夜色,近處讓室內的燈光照亮,隱約能看見飛旋的細小雪花。
梁司月:“這麼小,估計一落地就要化了。”
這兒是南方城市,冬天一貫很少下雪,下也就這麼一點,從來堆不起來。
但還是高興,尤其是在這麼高的地方看雪,感覺它們不是從天上落下來的,而是就從眼前憑空出現,再紛紛地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