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逾白最為人知的身份是製片人。
他控股的影視傳媒公司,其業務涵蓋運作藝人、影視劇製作、影視劇宣傳與發行等領域,當之無愧的龐然大物。
各部門都有自己的負責人,平日維持公司的正常運營,大部分工作自行決斷,少部分彙報給柳逾白最後拍板。
基本上,需要柳逾白親自過問的事情很少,每一年的新人麵試算是其中一件。
藝人經紀部的負責人袁蓓,當年做過選角導演,看人是一等一的準,有她在,柳逾白壓根不需要操心,親臨現場純粹是因為興趣。
當然,助理莫莉偷偷吐槽,“惡趣味還差不多”。
今年的新人麵試,柳逾白照例專門為此空出行程。
袁蓓已經在會議室裏坐著了,手邊一摞資料卡。
她翻得挺無興味,說單看照片沒什麼特別值得期待的,到時候看現場展示吧。
藝人經紀部,其業務也進行了細分,分為明星經紀部和演藝事業部,兩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和運營理念全都不一樣。
簡單粗暴地說,明星經紀部負責培養明星和偶像,有一整套嚴苛的KPI考核標準;演藝事業部,運作正兒八經的演員和歌手,這裏麵除了一些神格穩定,現如今似乎都已處於養老狀態的大神級人物,還有一些被稱之為“賠錢貨”的新人演員。演藝事業部簽的人不多,也不似明星經紀部日進鬥金,但確是公司聲譽口碑之所在,也是不可估量的隱形資產。
柳逾白要盯的,其實就是每一年的“賠錢貨”。
可惜的是,哪怕是“賠錢貨”,也可遇不可求。
今年來麵試的這一批,長相、身材和氣質都是在線的,裏麵幾個,簽進明星經紀部,海量資源砸下去,兩三年過後,又是一棵搖錢樹。
但讓袁蓓和柳逾白都能一致認同的會講故事的麵孔,今年依然沒能碰上。
袁蓓叫今天過來麵試的六七個小孩先回去等通知。
關上門來,袁蓓笑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今學藝術的小孩兒家境優越,都長了一張沒吃過苦的臉,好看是好看,無聊也是真的無聊。”
袁蓓當年在茫茫多來海選的女孩裏,為著名導演牧永年物色了新片的女主角,並大力推薦。牧永年當時其實另有人選,但最終相信了她的判斷。最後那部片子影史留名,女主角更是以非科班的素人身份,直接拿下了那一年金膠卷獎的最佳女主角。
有這樣的豐功偉績在前,袁蓓有資格下這樣的判斷。
袁蓓沒聽見應聲,轉頭一看,老板正手臂斜撐著座椅扶手,發呆呢。
柳逾白:“倒是碰見過一個不無聊的人。”
袁蓓來了興趣,“誰?演過戲嗎,找來我看看?”
“圈外的。”柳逾白懶散靠著椅背,回憶那晚所見,仿佛星星熄滅的過程,“不過也就一雙眼睛還有點意思,演技我估計,懸。”
“那也約出來看看。”
柳逾白沉思片刻,“算了。我們幹的又不是什麼好行當,犯不著把人都往圈裏摟。”
平平安安的當個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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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月後來又跟著池喬去做過幾次類似的兼職,不是為了錢,後麵純是因為興趣。
她小縣城裏長大的,周圍的環境一成不變。
現在才知道,在保證自己生活在安全軌道上運行的同時,又能有機會觀察和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十分有意思。
參加的多了,工作邀約也雪花片一樣地飛來。
她很謹慎地篩選,不讓興趣和生活相對隔離的狀態被打破。
為此,雖然池喬強烈建議,她還是決定不要開微博。社交平台上積累喜愛的同時,也意味著要做好迎接負麵反饋的準備。
她又不是吃這碗飯的,為什麼要在乎陌生人的好惡呢。
這種平衡她小心翼翼地維持了長達半年之久,某個休息日,收到了一通電話。
某文化公司負責人的電話,說有意向簽下她,和公司現有的幾名藝人組成一個少女偶像團體,集體出道進行演藝活動。當然,公司不算資質深厚,也不意與工業化的標準偶像團隊競爭,他們打算走細分市場……
梁司月沒讓他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不好意思,我沒有要出道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