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一瞬間排斥回避的神情,都被柳逾白看在眼裏。
他原本沒什麼與其交流的欲望,但她這態度微微惹惱了他,叫他還非得說點什麼不可了。
小姑娘今天古裝風格的妝發,妝很濃,化妝技術也一般,反倒讓她挺有辨識度的五官泯然眾人。
這下,柳逾白看她哪哪兒都不順眼了,尤其狹小車廂裏飄散一股濃鬱的花香調香水味,甜美得過了頭。
柳逾白也不回頭,隻問:“知道這是誰的車?”在他的車上,還敢這樣給他甩臉子。
既然這麼問,答案當然不作二想。梁司月說一句“打擾了”,緊跟便準備下車。
“到哪去?”
梁司月頓下動作,瞥他一眼,很是為難的眼神,仿佛在問,那你究竟想讓我怎樣?
當然她隻說:“我跟朋友約了在周先生的展台會麵。”
柳逾白說:“現在現場人多,你別去添亂了。”
“……”梁司月自認為算是脾氣好的,一年也生不了幾回氣,今年的配額,恐怕都將用在柳逾白身上。
他倆那點恩怨不是已經翻篇了嗎,怎麼還咬著不放,這人都沒一點肚量的嗎?
“……柳先生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她作恭謹狀,眼神卻說了真話:幹嘛針對我?是不是有毛病?
柳逾白一時笑了。
這笑梁司月看不懂,感覺像在嘲諷她“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讓我提意見”,又好像單純認為她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反正總歸不是善意的。
梁司月皺緊眉,氣鼓鼓地別過頭去,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沒一會兒,門裏走出來一個男人,穿了件黑色的防風夾克,一頭亂毛,個頭高瘦,兩頰削瘦,皮膚呈現極不健康的蒼白,有點像是久未曬過太陽的。
他手裏提著兩盒盒飯,徑直地走過來,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梁司月忙往裏麵讓了讓。
男人看向梁司月:“這是……”
柳逾白:“一個熟人。”
“熟人”禮貌打了聲招呼,“你好……”
男人笑說:“你好你好,我柳總朋友,我叫李垚,三個土那個垚。”
“我叫梁司月。”
“梁小姐你好。”李垚看著手裏的兩盒飯,有點為難,“梁小姐吃過飯沒?”
前麵柳逾白淡淡地插了句:“吃不慣你們這集體盒飯。”遞個眼神,叫李垚給梁司月。
梁司月說:“謝謝李先生,我已經吃過了。”
李垚昨晚上幾乎整宿沒睡,早起早飯也沒吃,餓得不行,也不跟兩人謙讓了,剩餘一盒往旁邊一放,他們誰想吃誰自己拿吧。
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統一訂的盒飯,主菜是紅燒土豆牛腩,味道不錯,就是味兒大。
柳逾白對氣味很敏感,平常是個車載香薰都不用的人,現下兩股氣味交融,宛如生化武器,熏得他頭昏腦漲。
但外頭風大天冷,不適宜開窗。
他皺眉,打開了空氣外循環。
李垚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剛才那個幾個ELA的粉絲……”
“回頭再說。”柳逾白打斷他。
李垚愣了下,看了看柳逾白,又看了看一旁的梁司月,完全誤會了柳逾白不叫他繼續往下說的原因。
“那啥……”他小心翼翼地說,“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