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青年反駁道:“我們隻是為了懲治國賊!”
青年的話引起了遊行人群的共鳴,口號聲再次響起。
“國賊?誰是國賊?!”陶老的聲音倏地嚴厲,“不與德國宣戰,便是國賊?!不合你們心意,便是國賊?!陶某亦不讚成貿然對德宣戰,在爾等眼中,老夫亦是國賊?!”
這番話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靜。
陶德佑當真被激怒了,麵對這些熱血青年,老人有心痛,也有無奈,這些年輕人,即便是學業上佼佼者,其他方麵卻反如稚兒。
可歎,可恨!
最可恨者,唯其中挑釁滋事之人,用心險毒,該殺!
這時,展府的大門突然打開,樓大總統和展長青接連走出,展長青幾步搶到陶德佑跟前,深深鞠躬,“陶老受累,長青慚愧。”
樓大總統則三兩步走到學生跟前,很多人隻在報紙和《名人》上看到過他的照片,如今麵對麵,隻覺一股殺伐之氣迎麵撲來,剛剛叫囂得最厲害的幾個青年,臉色也是一變。
他們並不知道樓盛豐也在展家,若沒有受到阻攔,闖了進去,非但無法達成目的,反而會弄巧成拙!
多家報社的記者也匆匆趕來,被遊行人群堵住街尾,車子太慢,記者們隻能扛起箱子撒丫子跑,對於這個時代的記者來,體力可是相當重要的。
各所學堂裏的校長,先生也陸續趕到,他們開始勸學生,希望大家散去。
學生們卻留在原地不肯走,他們或許不再如之前激動,卻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領頭的幾個青年,更是對著展長青大罵國賊,甚至還汙蔑他同德國人勾結。
“展某與德國人勾結?”展長青朗然一笑,“展某所行諸事,無愧於國家,無愧於民族,無愧於地!國賊二字,展某不敢當!”
樓大總統開口道:“樓盛豐曾於萬民前發誓,為國為民,振我華夏,必不會自食其言。外戰乃是國事,需遞交國會,樓某身為總統,且不可自作主張,何況外交部長?”
“當真?”
樓大總統這番話一出,許多人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的確,華夏如今為民主共和國,非一人——獨——裁,此等大事,自然要經國會商討。領頭的幾個青年察覺出不對,遞交國會?不過是借口!北六省對外作戰,哪次遞交了國會?
一個青年剛要開口,腰間卻被槍口抵住,側過頭,一張清秀的娃娃臉正對他笑,“同學,麻煩安靜點,大總統正在講話,你出聲我就聽不清了。”
和他遇到相同情況的,還有之前就被盯住的五六個人。
情報局早就懷疑京城裏有不少外國勢力埋下的釘子,這次撈到了幾條不大不的魚,收獲算不上多,卻也不少。
交差沒問題,想立功,就得在這幾個人身上再努力了……幾個被搶抵住的青年同時後頸一涼,背後冒出了冷汗。
樓大總統的講話不長,聚集到街上的人卻越來越多,許多沒有參加遊行的學生和進步人士也紛紛趕來。
一名報社記者想往前湊一湊,聽得清楚些,不想卻被擠到了人群後方,剛喊了一句“我是記者“,就聽身邊的人苦笑,“老兄,別叫了,我也是。”
轉頭一看,這位的鞋子都被踩掉了一隻。
講話之後,樓大總統還接連回答了許多青年學生提出的問題,氣氛從最初的劍拔弩張,變得異常平和,大有在街上開一場“總統新聞發布會”的架勢。
色漸晚,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樓夫人搖下車窗;看了一眼窗外,對坐在一旁的樓二少道:“睿兒,和娘出去好不好?”
樓二少也朝外邊看了一眼,眉頭一皺,“人多。”
“睿兒害怕?“
“不怕。”
“那和娘出去吧。”樓夫人下車之前再三叮囑,“記得要和爹笑。”
“恩。”
聽到這個熟悉的單音,樓夫人腳步一頓,要不然,還是別把睿兒送去關北了吧……
兵哥們分開人群,樓夫人牽著樓二少緩步走來。
到了近前,樓二少突然笑得像朵花似的,糯糯的叫了一聲,“爹。”
樓大總統渾身一激靈,表情呆滯兩秒,才彎腰將樓二少抱了起來。樓二少這次很給樓大總統麵子,臉上的笑容始終沒落。幾個記者拍到了這一幕。
一個鐵血的總統,也是一個慈祥的父親。
曆史,在這一刻定格。
後世史料記載,有政治才之稱的華夏總統樓睿,“成名”時間比他的父兄都早。從軍和從政之路,也比父兄更加“順暢”。
徹底應驗了一句話,成名要趁早。
這張流傳到後世的照片,也引起了另一個話題,那就是,樓大總統已年過耳順,樓二少卻仍是垂髫……不愧是華夏第一任大總統,果然厲害!
京城的消息傳回關北,李謹言正在翻閱從俄國發回的電報。
偉大的革命導師弗拉基米爾同誌比曆史上提前十返回俄國,他乘坐的火車剛抵達聖彼得堡,就有無數的工人群眾到車站迎接。